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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急速分析了小四的心态,只有先拿话稳住小四,再将他一军,叫他个个儿打牙咽到肚子里,等事情有了一定。那时,小四再胡搅蛮缠的吃吉增的醋,吉增忍了,周大叔跟美娃也不会让的。看来小四这个自酿的苦酒,还得他个个儿慢慢喝吧,他是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儿,吉德就心里有谱了,安慰小四地说:“我当啥事儿呢,这有啥大不了的事儿。俺为你做主……”吉德刚说到这儿,吉盛装咳嗽的给吉德一个劲儿递眼色。吉德不屑的冲吉盛一笑,接着说:“这男女大事儿,可遇不可求,老天早安排好了。待会儿俺见着美娃,做主当你面问问美娃,看看她心里有没有你?如果她点头,俺就跟周大叔提提话,看周大叔咋说,那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吃老二的醋没这个道理,也多余?老二刚来两天,咋能和你小四相比呀?你小四跟二小姐打小就形影不离,两小无猜的。啊,别瞎猜疑了小四,咱走吧!”小四叫吉德这棉里藏针不软不硬的话,造得连连摆手,“老大,你饶了我吧,别再添乱了?你的好心我领了,我可不敢劳你的大驾说和。我脚上的泡,我个个儿挑,知道针往哪扎。不过,我这绝非空穴来风,师傅他们滤滤这事儿了,八字有一撇撂在那c了,就看老二咋想的了?老二,我小四还是那句话,走了,就不要再扭脖子回来了。回来的话,咱们有一拼。”
吉增听小四这么说,心里一格登:真有这事儿?看小四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假。俺心里早有了个冰花,再也装不下一个美娃了,俺哪有那大的心呀?这小四一面之词,不信他的。等点亮灯笼挑明再说,俺不会答应的。那俺也不能便宜小四这狗小子,非气死他。他就指着小四,又赌气又置气地嚷:“美娃的事儿跟俺扯不着,你别瞎扯那王八裢屉?小四,俺也告诉你,回不回来你说了不算,腿长在俺身上,俺愿回来就回来。拼就拼,俺怕你不成?叫爷们,拿不出爷们性子,那还啥爷们,俺就冲你这句话,非回来不可,回来还不走了,气死你这个狗崽子?”小四逋拉开吉德,从椅子上挣巴起来,口眼Z(wia)斜的,边往门口走边嚷嚷,“狐狼之辈,不可礼遇。算你有尿,我等着你!”走到门口又回头没好气地说:“尻!尿(sui)脬(poa,)跟膣挨肩吗?你是找敞口,想回炉啊!道观和寺庙碰面难,老道蓄发,我还怕你和尚头没抓手啊?叫爷们,你等着!”小四泄着愤,吉增哼哼着,“不等着,你还想现在就叫俺阉了你,成个没杆儿的灯笼挂呀?”小四煮熟的乌鸦,嘴还硬地说,谁阉了谁还不知道呢,就激楞地催促,“你们麻溜点儿啊,周大掌柜早把那个孙三请到家了,都喝上了。”
小四早跟喂马的,从后院马厩里,把几匹坐骑(ji),还有一挂装好东西的马车,牵到前院门庭等候。
小哥仨饮过三杯辣嗓子的老烧子,吃过难得的粳米干饭,喝过鹿肉的水汆丸子汤,跟周大掌柜家人,走出屋门告别。
美娃姽(gui)婳(hua)的,不再向先前那样张显敞亮了。跟吉德正式家礼的道别,又拿眼眶里似有水盈的大眼睛,深深地瞅瞅吉增,羞涩地叫声二哥,就绕过去,冲吉盛亲昵地笑笑,拉过吉盛的手,当大姐的叮嘱路上要小心,又把装在一个精美绣包里的五个香草荷包,交到吉盛手里说:“大小弟,你要亲自把这五个荷包,交到殷大爷我那从没谋过面的五朵金花手里,这是我的一份祝福!”吉盛调皮地笑笑,一语双关地说:“二姐,鬼头!除了这一层联谊之外,恐怕你还有另一番的祝福吧,啊?俺能把这荷包交到俺那表姐表妹手里,那不就一路平安嘛!鬼头二姐,俺会的。你、你,就不想给俺二哥捎两句话啥的?”美娃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红光,飐(zhna)动额头的刘海,一晃一晃地像似羞笑的情云,她一石二鸟地大声说,明明是想叫站在一旁的吉增听见,“等你再来,看我咋收拾你这欠嘴的。”说完,拿大眼睛瞟下吉增,又麻溜地收回到吉盛诡秘的脸上,“不用俺捎话了二姐?俺二哥那嘴到裉节,不如猪嘴不会说还不会嗯嗯呢,瞅他装聋作哑那个色样儿?”美娃扭瞥下吉增,又随手帮吉盛掖掖没掖好的毛围脖儿,“笑啥笑,就知道傻笑!”
俗话都说,‘姑爷是老丈母娘的心头肉’,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这还没咋的呢,周氏就不舍的对吉增絮叨,“也没啥送的,你把这一对和田玉簪子,交给你大舅妈,道上也好压灾驱邪。老辈人说啊,这玉最灵光了,震魔避妖。叫她天好了,来咱这旮子串门,老姐俩老没碰过面。这回好了,人越走越近掰了。增子,道上不是闹着玩的,要小心照看个个儿,婶子还指望你呢。” 周氏‘指望你’这隐匿的话,除叫吉增感到周氏的体贴,可也觉得隐喻有小四说的,听了臊得面红耳赤,他憨直地说:“放心吧周婶儿,俺忘不了你对俺哥们几天来的照顾。漂流没啥,俺在胶东崴子跟老海龟玩过,不怕!”周氏拍着吉增的手背,稀罕巴嚓地说:“这孩子,稀搭马哈的,咋不拿当回事儿呢。”吉增嘻嘿地说:“周婶,这旮旯挺好的,俺还想回来呢。”周氏乐淘淘地说:“那敢情好啊,我可等着了。”
周大掌柜跟孙三还聊着。孙三夸海口地说:“周大掌柜你把心放在肚里吧,保准没事儿。俺半夜摸黑,早把一大块浮冰,铐在姑子庵的岸边儿了。还从姑子庵后院墙的炉灰堆儿里,整些炉灰碴子,撒在冰面上,不打滑。又用冰穿子凿了几个小洞眼,插上橛子,再插上风标,准顺风顺水的把你仨个侄子送到地场。”周大掌柜掐着孙三精巧的肩胛骨说:“那我就信过你了,别花了嘴?”孙三打个酒嗝,“放心!放心!”
丁二柜从院门外走进来,冲周大掌柜点点头,周大掌柜亮开嗓门喊:“上路啦!”
美娃心潮起伏地把头依偎在周氏的肩头上,再没有勇气抬头瞅一瞅走出院子的人群和心中刚掭(tian)爱火的吉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