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卢承业与洪承畴年纪差不多,如果单从外表来看,卢知县恐怕比洪参政还要大上几岁。但是,他仅仅是一个七品知县,如何敢于一个从三品的一省参政相提并论。
这也是仗恃着两人在陕西官场中颇为投缘,所以表现出诚惶诚恐的姿态之后,洪参政也就不为己甚。若是彼此阵营不同,洪参政真要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卢知县还真的只有诺诺连声。
“洪大人,下官正有要事禀报,”彼此嘻哈几句,算是将“人祸”之事揭过。卢承业也正一正脸色,双手一拱,向洪承畴禀报道。
“哦,何事?”看卢承业一本正经的样子,洪承畴也不由肃然起来。
“洪大人,请借一步说话,”卢承业一边说,一边肃手将洪承畴让向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亭子。等洪承畴迈动脚步之后,他才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嗯,好好,”洪承畴知道卢承业此举,意味着要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么就是事关重大,因此不便于在路上言说,“哎,承业,你不是在雍山吗?莫非……”洪承畴当先向那个亭子走去,但似乎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的身体都为之一震。
洪承畴是刚从皇帝陛下身边离开,刚刚汇报了明天雍山那里的流民就抚之事,而主持此事的还是凤翔县知县卢承业和参将曹文诏。因此,做为一个明天一早要在四、五十里之外的雍山主持重要事务的卢承业,此刻不是应该在雍山附近吗?!
除非有着不得不连夜打个来回的急务,除非……除非是雍山流民就抚之事出现了变故,否则卢承业没有理由在这紧要时刻匆匆返回凤翔县城。
如果没有刚才的自我陶醉,没有刚才的心中暗自的yy,前后的反差尚不会如许巨大,洪承畴也不会感到如此震动。
若是流民就抚之事出现差池……那可是皇帝陛下最近一直念兹在兹的事情,若是出现纰漏,他的心情肯定不爽。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升官了?洪参政能够保住参政之位就已属万幸了!
“洪大人,雍山那边……请勿挂念,是其他事情……”
正当洪承畴心头电转之际,身后的卢承业竟然出言提醒。
只要不是雍山流民就抚之事出现差池就好说了,洪承畴知道自己有些误会,因此大为宽慰。但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马上又产生了些许的不快,甚至……恼怒。
刚刚还是心头火热,一见卢承业而产生的误会犹如一盆冷水篼头泼下,这前后强烈的反差,致使自己失态。而卢承业之所以出言提醒,肯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哪些举动有些反常。
士大夫讲究的是“两袖清风赏月,一轮明月谈经。”若是对于功名利禄太过热心,肯定要受到耻笑,严重的还要遭受诋毁。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千数百年来的“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