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军士笑道:“王大哥,这群贱民不识抬举,只怕洪堂主一番苦心要白费了!”那猛虎堂师爷王显笑道:“无妨!无妨!”又命身旁的汉子大声叫了几遍,见全无少年男女前来,便冷笑着率领手下一哄而去。
戚泽见那王显临去之时目光闪烁,往难民群中望了好几眼,所落之处皆是七八岁上下的孩童,想是不怀好意,不由冷哼一声。既证初禅,只消一块清净之地即可修行,原本不欲入城,但那甚么猛虎堂显是要作奸犯科,事关人命,不由得他不管。
戚泽前世活得唯唯诺诺,但一颗侠义之心不灭,此世再生,不敢说管尽天下不平事,在眼前之事若是不管,自己一颗道心便先过不去!
他观察了一阵,发觉那些军士只拦截流民,对达官贵人又或打扮光鲜之人反而不加禁制,便整理了仪容,迈步上前。前次经历了火脉大火燎烧,眉发皆被烧去,如今头顶生出一层短短的发茬,望去十分怪异。
巡视的军士见戚泽风尘仆仆,穿的还算质朴,只面容怪异,便要出声喝止,为首的头目眼珠一转,伸手制止,使了个眼色,那兵士会意,便放任戚泽大摇大摆入城。
等戚泽走后,那兵士悄声问道:“头儿,为啥放那小子进城?我看那厮也是个泥腿子。”那头儿一巴掌将他打的原地转了一圈,骂道:“甚么时候轮到你来问老子了?”
那兵士讨个没趣,又不敢回骂,只好灰溜溜走开,又去喝骂那些流民泻火。那头儿暗自冷笑:“王显吆喝半天,也哄来一个,难得有自投罗网的,就是岁数大了些,看看猛虎堂能否将就着用了!”
戚泽本拟入城还有波折,不想轻轻松松便过了关,一路慢慢踱去。城中倒是热闹些,正有许多商贩沿街叫卖,与城外流民的处境相比,宛如隔世。
戚泽先要探查猛虎堂的虚实,又恐街上有其耳目,露了口风便打草惊蛇,只得沿街漫步,自家沉吟。却不知他这番举动像极了一个乡巴佬初入县城,被繁华遮眼,一副惊呆的模样。
街边墙角正有几个半大小子闲坐晒太阳,一人瞧见戚泽模样,伸手捅了捅同伴,用嘴一呶。那同伴望了戚泽一眼,立时来了精神,嘻嘻一笑,慢慢起身,低声道:“看我的!”随即收敛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往戚泽身上靠去。
戚泽已是修道中人,耳目轻灵,早察觉有异,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鬼鬼祟祟凑来,暗自一笑,只作不知,依旧迈步前行。那少年衣衫褴褛,目光却是清亮,约莫与戚泽相距几步,忽然身子一软,假作滑到,往其怀中倒去,口中“哎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