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的很清楚,随着儿子高亢声音落下后,随之响起来的,是梆梆梆的,擀面杖击打铁锅的示警之声,以及儿子豁出命嘶嚎着冲出家门的决然之声……
这一刻,老太太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漫天的风雪下,小小的群狼沟,短短的一瞬间,寂静的村子吵杂了起来。
屋子外,是儿子声嘶力竭,敲着铁锅,大喊胡人来了的凄厉声音;
院子里,是孙儿们奋力反抗,大孙子朝着二孙子呐喊,让他赶紧去找他师傅的厉喝声;
然而这些声音,却全都被外头那些,她们听着异常陌生,却又异常熟悉的胡人残忍的嬉笑所湮灭。
老太太努力支棱起身子,伸手抓起炕柜上针线簸箩里的尖刀,颤抖着把它递给了孙女。
“草啊,倘若,倘若……”,老太太声音沙哑,鼻子酸胀,眼泪滴在被面上,炸开一朵朵水花。
“草啊,倘若你爹,你哥哥弟弟们不好了,倘若那些畜生要是闯了进来,你,你,你就自己了解了自己吧……”,也省得受那样的欺辱,遭那样的折磨……
“奶!娘!呜呜呜呜……”。
一瞬间,里屋的老中青三个女人抱成一团,哭成了一团。
而院子里外的一队胡人,看到老俞头不要命的敲着个破铁锅,居然把他们的秘密行动变成了空谈,为了以免此地懦弱胆小的大黔人闻风而逃,小队长直接吩咐身边的手下。
“分散行动,决不能让这群软弱的大黔人给跑啦!”。
“是!”。
这下子,刚才还态度不端正,一脸嬉笑的胡人们,也顾不得逗猴看戏了。
调侃了刚刚下马,去跟前院子里与俞大郎缠斗的三个同伴,嘴里幸灾乐祸的奚落他们千万别腿软,赶紧速战速决后,其他六个人连同那什么小队长的,一起驱马在群里狂奔,朝着村子里劫掠而去。
真是见门就入,见人就杀。
在他们的眼里,大黔人全都是一群没种的软蛋,看到他们杀来,除了会尿裤子外,就只会夺命狂奔,再不然就是跪地求饶。
刚才村口那院子里的青年,他们反倒是少有的敬佩对方是条汉子。
看到他们一队人马不腿软不说,还能跟他们三个人走几回合也没落败,虽然身上是伤口加伤口狼狈的很,不过不也是挡住了他们同伴三人的脚步么?
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得承认,这是大黔土地上不可多得的勇士。
随着七个胡人驱马进了村子,俞大郎一边担心自家还在敲锅的爹,一边分心跟敌人对抗,一边还不忘了催促吓傻了的弟弟。
“走啊!二郎,赶紧的走!去喊我师父,喊我师父救命!”。想起曾经连荒漠上的恶狼都忌惮的自家师傅,十个胡人而已,只要他师傅来了,这些畜生绝对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