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只有他和她。
张雨欣微微闭了眼睛,不再去想任何事。
下了山,已经有人送了午餐来。
陆海宁将她带到一处小木屋里,替她将午餐拿了出来。
“我明天回华南工作。”张雨欣道。
“嗯。”陆海宁应了。
只要她不跑,他什么都应。
张雨欣挺想知道胡鹏亦去哪了,可是她又没办法再问陆海宁。
她问了,他根本不会说。
反而闹得很不愉快。
“我会让你把你在新加坡的行李收拾好,带回来。”陆海宁道。
那一趟,就当是她出去散心了。
“谢谢。”张雨欣默默吃饭。
小木屋里有特供的暖气,张雨欣脱了大衣外套,坐在桌子边。
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雪花。
这儿倒是温暖如春。
“以后别跟我说这两个字。”陆海宁蹙眉。
张雨欣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这么霸道?谢谢也不行?
他自己不也跟她说了谢谢。
张雨欣不懂陆海宁的想法,他不准说,她就不说好了。
“下午想做什么?”陆海宁问道。
“回去收拾下屋子和资料,明天上班。”
“不跟我呆一起了?”
“不了,你不是说这几天有事吗?我应该挺耽搁你事的。”
“那我跟你呆一起吧。”
张雨欣瞪大眼睛,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结果,陆海宁还真是说到做到。
从枫山回来,他把她送到小区后,就默不作声跟着她。
她收拾屋子,他也帮她做事。
“陆爷,您坐着吧。”
张雨欣哪里敢让他做事,连忙压着他坐在沙发上。
这屋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到处都落了灰尘。
“我帮你。”陆海宁执意不肯闲着。
张雨欣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中途,陆海宁出去接了个电话。
“海宁,鹏亦我让人看着了。”是胡楷善。
“关在哪里了?”
“一处海岛上,你放心,不会再给你添乱。”
“最好不过。”陆海宁挂上电话。
张雨欣换了一双拖鞋,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温开水。
她抱着杯子,很温柔,也很平静。
陆海宁站在门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收拾得差不多了。”张雨欣转过头看向他,“陆爷,你回去吧。”
“急着赶我走?”
“不然你留在这儿,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张雨欣很直白。
陆海宁眸光冷了下去:“共同生活过十二年,张雨欣,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没有心。”
十二年的时间。
一辈子又有几个十二年。
面对陆海宁的质问,张雨欣还是沉默了。
不是没心,是心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海宁,用什么样的身份。
现在的她之于他,位置太尴尬。
更何况,她不想要这样的补偿。
“我累了,陆爷,可以出去吗?”张雨欣不想跟他起争执,只眨着眼睛看向他。
陆海宁真是被她这副样子给气坏了:“那你休息,我先回去。”
陆海宁一走,空气忽然都沉默了下来。
张雨欣看向窗外,不知怎么的,城区没有下雪,只阴沉沉的。
看来还是枫山气温低,才下了那么大的雪。
张雨欣拉上窗帘,从衣橱里翻出毛线来。
她答应了给陆虎隆,顺便给陆海宁织围巾的。
她给陆虎隆挑了可爱的嫩黄色,给陆海宁挑了低调的烟灰色。
这是她为他们父子俩做的最后一件事。
多年以后,她也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悄无声息。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默默织围巾。
陆海宁从她这儿离开后就去了财产公证处。
他母亲的那一大笔遗产已经由童智力交给了他,他需要防备陆林斌的狼子野心。
早早办了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童晓丽的遗产虽然不多,但都以古董字画、珠宝为主,有市无价。
“陆爷,所有的财产都转到您的名下吗?”陈律师问道。
“转到她这儿。”
陆海宁将一本结婚证递了过去。
他点了一支烟,面上是清冷、寡淡的颜色。
陈律师讶然,点点头:“好,陆爷,我马上就去办理,很快。”
“嗯。”
律师离开后,陆海宁就一个人站在窗口抽烟。
外面天色阴沉。
……
半个月后。
张雨欣总算把一大一小父子俩的围巾都织好了。
她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游戏也不玩了,就忙着织围巾。
多年没有动过手,没想到手艺还不错。
她给陆虎隆织的小围巾尤其可爱,这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陆海宁这半个月没有再来,偶尔会打电话跟她嘘寒问暖几句。
看样子,他应该是出差在外。
而张雨欣也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胡鹏亦了。
没有胡鹏亦在耳边聒噪的日子,倒一下子安静了。
隆冬腊月,天气格外冷。
晚上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小姐,我今天有空,不如就今晚上见一面?”
张雨欣抓着手机,那头有一个电话打来。
年轻男人的声音清清淡淡,无欲无求。
跟他的名字一样,季青翰。
她裹紧围巾,脸色略微错愕:“你不是说最近在国外没空吗?怎么忽然回天海市了?”
她以为,还要有一段时间他才会回来。
瞬间,心忽然颤了一下。
“临时有点事,就回来了。”
“你这次回来多久?”
“三天。”
张雨欣抓着手机,眼眸里淬着淡泊的温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心口那地方犹如有一只手,骤然抓紧。
“张小姐,我还要出国照顾阿悦,你如果想好了,我们今晚谈谈。”季青翰继续道。
“哪里见。”张雨欣声音有点飘。
“就五星广场这儿的咖啡厅吧。”
那头传来呼呼风声,季青翰应该是站在外面。
张雨欣眼中闪过茫然。
良久,她才点点头:“好。”
“嗯,那我先开车过去。”
挂上电话,张雨欣在原地站了很久,连风割在脸上都没有太大感觉。
季青翰,房地产新贵。
但,这是他表面的身份,他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催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