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孩子？她不明白……

她想要抓住伟成滑落的手，可是却到底什么都没有抓住……

伟成的眼眸渐渐暗了下去，最终归为一片黯淡……

“伟成，我求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有人从后面伸手拉她。姜芷薇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郑浩天。

似乎有些狼狈，郑浩天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在哪蹭的，都是灰。可是姜芷薇只是瞥了一眼，就又转过头去。

紧紧地抱着梁伟成，哪怕身边渐渐聚多了人群，她仍是不肯放手。有人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可是她不想听，也不想放手，直到有人在她面前蹲下身，扳着她的肩膀大声吼她。

“姜芷薇，你不想让医生救梁伟成吗？！”郑浩天大声喝着，看姜芷薇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抬起手，就一巴掌扇在姜芷薇脸上。

被打得一机灵，姜芷薇猛地回过神，看着身边围过来的穿着白大褂的人，慢慢松开了手。

姜芷薇慢慢站起身，却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虽然被郑浩天伸手扶住，可是她却好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连头都不曾回，只是挣开郑浩天的手，直直瞪着蹲下身去的医护人员。

有人走过来，看着身后的郑浩天，惊叫：“先生，你也受了伤啊！还是快坐下，先止血要紧……”

听到声音，姜芷薇转过头，目光随着那人的动作，看向郑浩天的腿。刚才她没有留意，这会儿看，郑浩天的小腿上，果然染满了血迹……

目光微闪，她转过头去，只是盯着前面的人群。虽然听到身后郑浩天在淡淡说“我没关系，没事”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是看着那些人蹲在那里，不停地摆弄着梁伟成，姜芷薇只觉得心里发闷。

“你们轻一点，他会疼的……”她的低声，根本就没有人去听。在一阵忙乱后，有人回过头，冲着站在身后的同伴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个动作，却是无论什么人都看得懂的。看着那人低下头去看表，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时间22点45分……直接拉到停……吧！”

似乎是自动过滤了最后那一句话，猛地挣开后面郑浩天来扶她的手，姜芷薇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地冲着去抬梁伟成的人喊：“我说了！叫你们轻点他会疼的！”

抬着梁伟成的两个人回过头，看着姜芷薇，犹豫了会，还是轻声道：“姜小姐，还请你节哀……我们会照顾好梁导的……”

“你们会照顾他？你们是谁啊？不用你们照顾，我自己会照顾伟成……你们走开！”大声喝叫着，姜芷薇扑过去，抓住其中一个男护工，厉声尖叫：“不准你们碰他！不准……”

被她揪住手臂，身体就有些不稳，那个男护工又急又恼，却松不开手。只能大声劝着：“姜小姐，你不要这样……梁先生已经去了……他也不希望你这样难过的……”

“你胡说！”姜芷薇大声喊着，虽然神情凶恶，可是眼里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

虽然只能看到姜芷薇的侧脸，可是郑浩天却仍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泪。拂开正蹲下身来包扎他伤口的护工，郑浩天踉跄着脚步，牢牢抓住姜芷薇的手臂。用力一扯，在她茫然地看过来时，扳着她的肩喝问：“姜芷薇！梁伟成已经死了你听清了，他已经死了！”

茫然地抬头，看着郑浩天。姜芷薇的眼眸骤然收缩，盯着郑浩天，她阴森森地低声呢喃：“你为什么要咒他？为什么要这样诅咒伟成？我知道，你一直看不顺眼他，想要他死……郑浩天！你不要妄想了！就算你再想，伟成也不会死……他只是睡着了……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他说了，要带我去法国，逃开所有的一切的……他不会死，不会死……”

嘶声怒吼，姜芷薇抬手用力捶打着紧紧抓住她的郑浩天，试图又扑回去。可是郑浩天却半分也不肯放松。哪怕姜芷薇挣扎中，故意用力踢着他的腿，他仍是不肯放手。

“先生，你的腿……”扭头看着这边的男护工惊叫出声。可郑浩天却根本不低下头去看，只是抬头示意两人快抬着梁伟成的担架走开。

一双大手，牢牢扼着姜芷薇的手，在她扭头看着渐渐去远的担架，失声痛哭声，郑浩天用力把姜芷薇拥进怀里。

胸口微冷，是泪打湿了他的衣襟。郑浩天抿起唇，空出一只手去抚弄姜芷薇的头发。却不想他的手才碰到姜芷薇的头，她就猛地抬起头，抓着郑浩天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一下，咬得极重，就是郑浩天也不由低呼出声。可是，意外的，他却没有挥手推开姜芷薇，只是仰起头，默默地望向远方，眼底是说不清的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