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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浩天醒来时,人已经在病房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恍惚了片刻,才猛地坐起身。不顾手上还插着吊针,他直接拨掉针头,跳下床就往外走。
在门口,正好撞上往门里走的蒋丽丽。“天哥,你这是做什么?”瞪着郑浩天腕上那一抹血渍,蒋丽丽皱眉嗔怪。
“你的伤还没有好,医生交代了还要卧床休息的。”说着话,蒋丽丽伸手过来扶郑浩天。
郑浩天却闪身让开,径直穿过她的身体。“我没那么娇气!一点小伤用不着卧床。”
“什么小伤?才做完手术拿出子弹,怎么算是小伤?”蒋丽丽生气地叫着:“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连走路都不稳了,还逞什么强呢?”
甩开蒋丽丽来扶他的手,郑浩天沉声问:“她在哪儿?”
蒋丽丽又气又恨,恼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已经配了自己走掉了……”声音稍顿,她看着郑浩天的冷脸,怨道:“那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吗?你这样一心一意地挂着她,才醒过来就找她!天哥,你不觉得不值吗?”
没有回答蒋丽丽的话,郑浩天仍只是沉声逼问:“她在哪儿?”
蒋丽丽气得发狂,虽然看出郑浩天已经失去了耐性,她却仍是不肯说话。郑浩天挑起眉,抓着蒋丽丽的手,正待喝问,身后却传来孟涛的声音:“她就在你隔壁的房间。”
“孟涛!”蒋丽丽大恨,气得回头瞪住孟涛。孟涛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天哥,你先去看姜小姐吧!”
郑浩天没有说话,虽然脚步蹒跚,却仍然不用人扶,自己就转过身往隔壁走去。
蒋丽丽追上几步,却被孟涛拉住:“随天哥去吧!你也知道我们都没有办法拦下他的……”
“你就这样由着天哥?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下意识地收声,蒋丽丽看着远处的护士由远及近,又走得远了,才压低声音道:“那个开枪的凶手可还在逃呢!你就不怕他又跑到这里?”
“我已经叫人帮忙去找了。”孟涛淡淡道:“而且刘威他们已经上了飞机,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到。丽丽,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可是天哥也不是小孩子,他自己能保护自己……”
“能保护自己?如果他……现在就不会在医院里了!”蒋丽丽抱怨着,看看孟涛,忍不住又道:“那些香港仔到底成不成?不要你夸得天花乱坠,到最后,居然跑来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人。”
孟涛也不生气,只是平声静气地道:“现在这种时候,还能找谁帮忙?总不会,你真的就同意警察过来保护天哥的安全吧?如果是那样,真的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而且,我们虽然和警察说是疯子胡乱开枪,根本就不是什么仇杀案,可是你觉得警察就相信了?!从做案手法来看,那个枪手根本就是职业杀手!虽然之前误杀了梁伟成,可是看他的举动,目标分明就是天哥。我看,他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也知道孟涛说的都是正理,可是蒋丽丽仍然忍不住生气:“如果不是为了姜芷薇,天哥根本就不会受伤!”
瞥了眼蒋丽丽,孟涛轻轻拍着她的肩,温言道:“丽丽,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接受现实了!姜小姐对天哥来说,真的很重要……而且现在天哥很快就会找回女儿。他们一家三口……”
“不要说了!”急急地打断他的话,蒋丽丽别扭地转过身去。可目光却忍不住又落在了那扇已经紧紧闭合的门上……
站在门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可是郑浩天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目光仍然牢牢地锁定躺在床上的姜芷薇身上。
似乎还没有醒。如同睡美人一般,无知无觉的沉睡着……
那样的宁静与温柔,好似拨去了刺的刺猬。可是,这样看着她,他却格外怀念她的针锋相对。甚至,觉得最美的还是她仰起头的瞬间,那高傲而倔强的表情……
垂下头,郑浩天低声叹息,慢慢走到床边。俯下身,他轻轻抚摸着姜芷薇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可是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芷薇,”握着姜芷薇的手,他把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指骨间,低声道:“你醒过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虽然声音低沉,可是眼中含着的那种说不清的哀恳之意却是极为真切。在这一刻,从来都是态度冷硬的郑浩天流露出平时从未有过的脆弱。这样的脆弱,从不会在人前显露。若是姜芷薇是清醒的,他大概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