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甄宝人并不清楚当年甄兰馨与左相温庆文和离的真实原因,但是身为女人,每每想起原主还未出生便被抛弃,甄兰馨这一生因此飘零如霜,心里不免叹息,本能地同情原主的亲娘。
不过她即使再反感,这事儿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也由不得她再任性,只能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安王动用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苦心安排这一切,不就是为了给他俩能厮守在一起扫平障碍,她又怎么能扯他后腿呢?
他既不负她,她也不能负他。
安王看甄宝人的神情,知道这聪明的丫头已然明白了他的苦心,也就不再说话,只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想到怀里这个纤纤弱女,待会儿就要成为刺杀的对象,即使再小的伤口,流血是免不了的,心中忍不住百般心疼,万般不舍。
甄宝人忍不住阖上眼,轻轻地靠在他胸前,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享受着他怀中这片刻的安宁。就这样,一刻钟的时间,一晃儿过去了,时间不等人,两人只能依依惜别。
甄宝人出了门,仍在小沙弥的带领下,与秋芝和徐嬷嬷一起回客房。
老祖宗大概还在经堂里念经做功课,客房里这会儿只有二姑娘一个人,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一本经书。
她眼角瞟见甄宝人进来,放下手中的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甄宝人一番,蹙起眉尖说:“咦,真是怪了!七妹妹刚才不说是去见白云大师吗?这会儿回来,怎么会满面春风的样子?”
甄宝人心里狂跳一下,在肚子腹诽着二姑娘,怎么突然看人就这么细致入微了?看样子,自己掩饰情绪的功夫还是不怎么样。
她故意不看二姑娘,端起茶杯喝着,半晌才淡淡地说:“二姐姐这话更奇怪,我都听不懂了。听二姐姐话里的意思,我去见白云大师,回来了应该哭丧着脸才对?”
二姑娘听了甄宝人的话,并不吱声,也端起茶杯继续喝茶,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在甄宝人的身上打转。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甄宝人,但是她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甄宝人刚进屋的时候,分明脸带微笑,眼神儿湿漉漉的,倒像是姑娘家的春心萌动,哪里像是刚见过白云那老和尚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再说话,好在不一会儿,老祖宗就回来了,带着她俩和一帮下人往大殿方向去。
进去时,相府的温老夫人带着温柔已经站在那里了,伯府这一群人进去,那祖孙俩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在戴着帷帽的甄宝人身上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大殿后的撞钟响起,依着寺院的规矩,这是赠经书的时间到,于是有小沙弥上前打开大殿的门。
殿门一打开,一窝蜂地涌进来好些人,领头的居然是十七八个孕妇,在家人搀扶下,直接奔到温老夫人那一桌,纷纷伸手叫嚷着:“温老菩萨,我女儿想要个儿子,求您让她摸摸手,讨个吉利吧。”
“温老菩萨,我媳妇已经生了两个闺女,求您让她也摸摸手,沾点福气,生个带把的吧。”
……
一时间,大殿里闹哄哄的,如同菜市场。
甄宝人的眼睛立刻在人群里找了找,只见贴了大胡子的安王正站在大殿门口,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明亮温柔,充满了鼓励和期待。
她的心立刻开始砰砰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甄宝人身侧的二姑娘忽然凑近她耳边,冷冷地说:“七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好好交代一下,门口那大胡子是谁呀?怎么一直深情款款地看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