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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甄宝人再冷静自持,也不能免俗,到底对柴思铭这人动了心,他在耳边这一通甜言蜜语,还是成功地将她蛊惑了。
甄宝人感觉自己似乎变笨了,除了点头什么也不会做了。
安王盯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看她此刻霞飞双颊,一双眸子空濛如梦,柔软湿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恍如一朵娇花。
他一时只觉嗓子眼发紧,小腹处发热,一伸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将头贴在她鬓边,嗅着那熟悉的馨香,情不自禁闭上双眼。
安王突如其来的拥抱,令甄宝人猝不及防,那紧紧钳着她的双臂太紧,似乎抱的她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微微挣扎起来。
这一声娇吟将正陷入意乱情迷的安王惊醒,心里暗道一声惭愧,你怎么一见了这小丫头,废话说了不少,倒将今儿要办的正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安王连忙放开怀里的甄宝人,顺手将她拉到最近的窗口前面,就着天光,再度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神儿却不象方才那么热烈,带了几分审视物品般的冷静。
甄宝人被他这一系列前后矛盾的行为搞得莫名其妙,迷惑地问:“喂,王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认识我了吗?”
“呵呵,宝儿你说,呆会儿我在你哪儿刺上一剑最合适?”安王歪着头,微笑着问。
“您,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在我身上刺一剑,还要征求我的意见?那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就是哪儿都不合适!”甄宝人瞪圆了眼睛,觉得今天自己的大脑总是跟不上某人的节奏。
“可是,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刺一下,到底刺哪儿伤最轻呢?”安王可不管甄宝人怎么回答,冷静而专业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逡巡一个遍,最后大拇指按在她左边肩胛处说:“嗯,咱们就定在这里,好不好?宝儿你别怕,今儿这名刺客是我特意寻来的,身手极高,用的是最薄的剑,不过是让你见点儿血,我这里有极好的药,恢复起来会很快,也绝不会留下丝毫瘢痕的。”
甄宝人的表情严肃起来,她已经看出来,安王口中所说的今儿要刺她一剑的事儿,绝不是开玩笑的了。听这人话里的意思,他来见自己之前,刺客都已经找好了,可见早已筹划妥当,今日是势在必行的了。
而且从安王的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甄宝人可能会不同意他这个安排;或者说,在他的思想深处,根本不允许甄宝人拒绝这个安排。
按着他的说法,这个所谓的刺客,在甄宝人的想象中,应该就是武打小说中描写的那种绝顶高手,水平只会比安王手下功夫最好的大嘴巴路长生还要高,左肩这一刺估计她是逃不掉了。
虽然这人行事儿作风稍嫌大男子主义了一点儿,可考虑到人家的身份与自己所处的时代,甄宝人也只能忍了。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非常原因,安王定然不会让她受丁点儿的伤害;他既然执意要如此去做,一定有着他的理由,所以这次也就她没再表示反对。
“宝儿,你别怕,我今日借白云大师的名义找你来,就是要将这场刺杀的安排先告诉你。你只记着,待会儿你们一众人等都在大殿上赠经的时候,人群若是骚动起来,你就只管往温老夫人那边靠,只要那刺客拔出剑时,你就冲到温老夫人面前挡着,刺客就会刺在你这里……”安王左手在甄宝人肩胛处按了一下,殷切嘱咐说:“我也会在现场,宝儿,待会儿一定要冲到温老夫人面前挡着她,记住了吗?”
他的言语中,只是说明了行刺的时候,甄宝人应该如何做,却并没有说明要求她这样做的原因。
不过甄宝人可不笨,心思微转,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安王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施了一招苦肉计!目的嘛,只有一个,不说她猜也能猜到,就是逼着温府主动将她认回去;她若是摇身一变,成了相府的嫡女,出身就不再是问题,亲事上足可与安王匹配。
“宝儿,你应该知道,我哪里舍得你受伤,就算伤一根头发也不行。可温相爷为人性情高傲,清介自守,不是金钱能收买,也不是武力能胁迫的,只能施恩于他,可从哪里入手呢?我思来想去,眼下这个办法,就是最便捷有效的办法。他人虽清高,却秉性纯孝,当年你母亲与他和离,便是温老夫人一力主张,他逼不得已才实施的;今日你若救了温老夫人,明日这一义举便会传遍京城,点水之恩当涌水相报,温相爷必定会允许你认祖归宗,否则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也愧为天下读书人之表率;你若能恢复温相爷嫡长女的身份……”安王看出甄宝人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丝不情愿,双手轻抚她的肩膀,婉言相劝。
“唉,思铭您不用再说了,我明白的......”甄宝人叹息一声,打断了安王的话。
如果让她自己来选,这个在安王眼中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却不是甄宝人的愿望。只要一想到原主早早被生父抛弃,所谓的认祖归宗,成为温相爷的嫡长女,成为如今那个相府明珠温柔的长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有些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