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将这误战之罪推到我的身上,我又怎容他如此无端构陷,于是,我与他便相互指责大吵一架。可吵归吵,这银子我还不能不筹,没办法,我只得一边上报朝廷请求拨款,一边号召官员纳俸募捐。”
“只可惜,奏折呈上去后,户部推到了兵部,说银子都已给了兵部。兵部却又推回户部,说宁远前线耗银极多,尚有巨大缺口要求户部尽快填补。我看竟是不必指望!而官员的募捐却又是杯水车薪,万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拿出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加税!”
卢为亮看了看杨天义欲语又止的神色,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杨兄弟,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呢?百姓已是被战火搞得民不聊生,各地府县也都为银子焦头烂额,我这一加税,十有**,最终还是要摊到百姓头上!这其中隐弊,我比谁都清楚!可我实在是黔驴技穷了啊!”
明知是饮鸩止渴之举,却也不得不冒险为之。面对这种事情,杨天义也是无能无力,便只得陪着卢为亮一起长吁短叹。
看来,为官者之无奈,还远不止自己所体会到的那么狭隘。
“尚书大人反复交代,让我留你在此多住几日,可他却不知道,要真这样的话,我恐怕就要卖了这司府衙门才行喽!呵呵呵”卢为亮苦笑一声道。
“嗯?”杨天义一时之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不会是催自己赶紧走人吧?
卢为亮倒了一通苦水之后,却是忽地转颜一笑,道:“杨兄弟,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必须得多玩几天,只不过,却不是我来招呼你。这笔银子,自然有人替我花,而且是不花白不花。”
见杨天义一脸疑惑的神情,卢为亮便说道:“我这个布政使虽然没钱,可山西那些煤商、醋商、票商,他们手里的银子可多了去了!随便你找一家,保管吃的住的比在我这里舒服多了!杨兄弟,你随便挑,只要你开口,我看他们谁敢不殷勤招待!”
“卢大哥,你这可有点儿借鸡下蛋的意思了。”杨天义开玩笑道。
“不对不对,这应该叫借花献佛!”卢为亮也是哈哈一笑,道:“要不,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份名单过来?”
杨天义正要开口,却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便说道:“卢大哥,不必了,我手下的那些兄弟,你随便找些富户帮我安排一下就是。我在太原还有个朋友,这几天,我便住在他家里就是。”
“如此甚好,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这几天,你只管好好住,好好玩,没事就来找我聊聊天。”卢为亮轻松地一笑,说道:“只不过,你再不愿意也罢,今晚却必须住我这里,我要跟你共谋一醉,抵足而眠!”
当晚,杨天义确实是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地呼呼大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之后,他正吃着早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叫来皇甫涵,让他出去打听一下。
过了没多久,皇甫涵便赶了回来,却是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黄余老汉,已在昨晚死于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