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咽了口唾沫,只得答道:“是!微臣明白!”
曹化淳见崇祯面露不豫之色,心中明白,他是因为此案走进死胡同而心有不甘。当初接手此案时,曹化淳也没想到竟会如此棘手,拍着胸脯保证如期破案,结果却是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难怪崇祯会对自己不满。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形,东厂惯用的手法就是找个替罪羊,或者就是大事化小,草草结案了事。哪知此次崇祯却不愿葫芦提了结此案,曹化淳心思一动,便想到了办法挽回在此案上丢掉的面子。
“皇上,您可能想不到,”曹化淳陪笑说道:“微臣在调查此案过程中,还遇上了皇上的一位熟人。”
“哦,是吗?是谁啊?”崇祯语气淡淡地说道。
“回皇上,此人便是杨天义”。曹化淳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叠奏折,双手举过头顶奉上。
崇祯有好几天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此时眼睛一亮,伸手从王承恩手中接过那叠纸,随即翻看起来,嘴上却说道:“是吗?那刚才怎么没听你提起?”
曹化淳镇静自若地答道:“皇上,您忘了,您曾吩咐微臣调查杨天义的底细,微臣细细查访之下,竟发现他与这韩城官银失窃一案深有关联。只不过这终归是两码事,微臣也想给皇上一个惊喜不是?”
崇祯并没有在意曹化淳在说些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那些有关杨天义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来自于洪承畴、被俘的贼首以及李正那些乡勇的亲口诉说,除去朱玥师徒和洪晓莲的有关事件,其余的俱都完备。
崇祯看着看着,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终于勃然作色地一拍桌案,怒道:“好个郑永民!杨天义帮他追回官银,手刃匪首,又独身一人拦截五百贼军,并连施妙计毙贼百余人,此等天大功劳,郑永民在奏折中竟丝毫不提!他竟敢如此欺瞒于朕,他,他”崇祯说着,一把将手中纸张摔在案上,那纸张便四散飘落。
曹化淳见崇祯发作郑永民,暗自一笑,却默不作声。
王承恩赶忙俯身拾起那些纸张,崇祯见状道:“承恩,你也看看,你说,这样的人我要他何用!”
王承恩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纸上内容,略一思索,已是想通了个中关窍,瞟了一眼面有得色的曹化淳,细声说道:“皇上,奴婢以为,郑知县之所以如此,倒也并非有意欺瞒圣听。”
崇祯一愣,问道:“嗯?你说说看。”
王承恩道:“回皇上,当时杨天义在城外拦截贼军,此后便全无消息,生死未卜。郑知县必是以为他死在了乱军之中,既是如此,与其将功劳送给一个偶然出现的外乡人身上,何不如让本县乡民独享其功?奴婢还记得,郑知县奏折中虽然不曾提及杨天义,但其余叙述俱都属实,也没有霸功独揽之语。因此,奴婢以为,郑知县虽确有瞒,却并不为欺。”
崇祯对这些为官之道其实也并非一无所知,此刻听王承恩一番解释,心中已是回过味来,怒气早消了大半。同时也在暗自警醒,自己的性情还是太过急躁,适才情急之下心里已现杀机,若非王承恩提醒,此刻恐怕已被曹化淳借为杀人之刀了。
王承恩见崇祯沉吟不语,接着说道:“皇上,奴婢觉得,皇上真正该关心的,还是这个杨天义。”
“哦?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崇祯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王承恩连续两次打乱了曹化淳的心思,心中倒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看了一眼曹化淳,说道:“皇上,曹大人此次调查如此详细,可见他对皇上的吩咐也是极为上心。奴婢纵观杨天义之所作所为,他能从乱象之中找出真相,乃是为智;能在万军之中无惧而往,乃是为勇;而能处变不惊,巧妙周旋,更是有难得的大将风范。奴婢以为,用好这样的人才,比追究一个人的责任要重要得多了!这才是曹大人的大功一件啊!”
曹化淳听王承恩连番提及自己,自然明白他是有意和解,心中倒也清楚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不愿与他结怨,便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扯平之意。
崇祯听了这一番话,轻松地一笑,说道:“呵呵,承恩提醒的是,这个杨天义,之前朕已对他倒也有所了解,依朕看来,此人虽然年轻,却也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埋没于市间岂不可惜?既如此,朕便封他做个,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