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吧,吉老大和那个叫冬至的拜把子兄弟闹翻儿了。那小子一气之下,跑到草上飞那哈去了,当了胡子。领人劫了穿山甲好多的大烟土,还当上了二当家的,坐上了王福队的二把交椅。这下够吉老大受的,冬至那小子反目成仇,还不收拾他?”
“你还别说,这是不是让日本人盯上的由子啊?那穿山甲可是投靠了日本人,冬至那王八羔子劫了穿山甲的货,日本人还能眼睁睁的不管呐?说不定,日本人就是冲着这一点,要拿吉老大的呢。”
“王八不喘气,都让你说了?这过去这叫株连九族,日本人管你王八翻不翻盖子呢,赊酒找提溜瓶子的,你大少爷是冬至的大哥,能脱了干系?说不准你们串通好的一担挑呢?不拿你吉老大示问,还******拿夹枪褢棒的婊子示问呐?”
“别他妈瞎咋咋,瞅帮狗吃食儿的马六子带警察来了。哎哎,龟河那老鬼也出来了。哎哟妈呀,乌秧乌秧的日本兵哟,这下有好戏看了。”
“你他娘的,良心让狗吃了?看小日本祸害咱自个儿人,你还幸灾乐祸呢,啥他娘的揍性?”
“你嚼性啥?俺看是狗咬狗一口毛,吉老大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你瞅把他狂的,冬至再不济,也救过他哥仨儿的小狗命啊?说撵就像撵狗似的撵啦,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听说那几个拜把子的好像散伙儿似的,谁也不勒吉老大了?这可好,晒干了!”
“这叫拉完磨,卸磨杀驴。说书说的好,没有不散的宴席。拜把子那玩意儿,这年头操蛋了,哪像刘关张一头磕下去,生死相依相靠啊,那才叫生死弟兄呢。如今儿个,哥们再好,也是各有所图,相互利用,相互刮油,隔心隔肺呀!终究不是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隔宗隔脉的。”
“闭上你那腚门,快瞅龟河老贼向吉德叩头呢。”
“这有啥稀奇的,虚心假意,我顶看不上小日本这一套了?明明黄鼠狼想吃鸡,可先拜拜你,抹嘘抹嘘你,好让它舒舒服服的吃,多阴损!我看吉老大这回可是脚踩土豆,要秃噜皮?龟河叩头,小鸡遭殃!”
“你别三七疙瘩话,先听那老东西咋说。你那屁沟子,老张着啊?闭一会儿,也没人把它当嘴!”
龟河二郎抖抖神,晃晃膀子,昂昂头,有意让大家伙儿听见似的,净任儿高吊门地说:
“吉德君,你的好样的,割袍断义,很是和大日本武士道的精神。你的,大英雄也!我的本来想请你的喝两盅大日本的清酒,可不巧的很,实在抱歉。我的听说马胡子的闹事儿,正好的请你帮衬。王福队你的熟悉,皇军的不熟?啊,借鸡下蛋,你的也可报报私仇。你的拜把子那个冬至,大大的坏了。他抢了皇军让穿山甲收缴的大烟土,我的不高兴。皇军是提倡禁烟的,查抄烟馆,没收烟土,皇军的义不容辞!你的大日本皇军的铁杆朋友,我的信任。皇军要踏平马虎力山,逮住冬至,我的交给你,你的亲手毙了他,以解你的心头之恨。为虎作伥,我的不信。小人的干活,通通的死啦死啦的有。鸡脖子瞎下蛆的干活,小蛐蛐儿一个,我的拿他开刀,为你的雪耻。山田少佐,把鸡脖子的抓起来,送宪兵队,严加审讯。谁叫他胡乱的污赖皇军的朋友,小人的我的不容?”
山田不知是计,刚要争巴,龟河一梗脖子,给山田使个眼色,山田朝身后的宪兵吼了一嗓子,“把金鸡脖儿抓起来,送宪兵队!”
宪兵上来就把金鸡脖儿摁住了,拽住要带走,金鸡脖儿挣挣巴巴地喊:
“我冤枉啊!太君!太君!太君!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没有半句假话?我一点也没扒瞎,吉老大确实通匪,还给马胡子粮食棉布呢。太君、太君,我胡子里有内线,不信我把他领来和吉老大对证?我冤呐太君,太君!……”
山田怕金鸡脖儿都胡咧咧出来,上去猛的一拳,就把金鸡脖儿的嘴打歪歪了,血哗拉拉的淌,两颗大门牙都打飞了。这回金鸡脖儿成了拧脖挨宰的鸡了,翻着眼皮,让两个宪兵拖走了。
真是不懂高句丽的话蒙音儿,‘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后轱辘转撵不上前轱辘施密达。’
人群中有人喊:
“打得好!打得好!狗咬狗啦!”
“这就是帮狗吃食的下场!”
“狗汉奸,扒他的皮,掏他的瓤儿都不解恨,活该!”
围观的人们心里明镜似的,龟河是自顾自的往自己个儿锅里贴大饼子,王八头抓着奸夫,打报信的,这不是要挟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拿金鸡脖儿当了替罪羊,边套近乎地边往吉德身上扣一个又一个臭屎盆子。惩治金鸡脖儿明里是他下的舌,挑拨离间,你吉德要恨你恨金鸡脖儿,与龟河我无关,我也不信金鸡脖儿那一套,我还拿你吉德当朋友。同时暗藏杀机,挑明我龟河啥都知道,你吉德小辫子就捏在我手心里,你敢支愣毛,我就褪你的皮?龟河和山田又打又罚金鸡脖儿,无非做样子给吉德看,刘备摔孩子,刁卖人心!这更加重了埋汰吉德的砝码,当众公布吉德是我大日本的铁杆朋友,你吉德有八张嘴也扑拉不清。乌鸦落在黑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往死胡洞里逼着吉德。吉德你要不从,我龟河就翻桌子扯腿,就地当反日分子拿下。你吉德当众要顺从了,还有啥话好说,不言自明,你吉德在人们心目中就是大日本的朋友,中国人心目中的汉奸。你就会成为一堆人不耻的****,还用我龟河归楞你?哼,你吉德只有乖乖的抱上我这棵大树,乘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