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德震撼了,激愤了,愤怒了,又悲哀了。牛二搂着吉德,两兄弟抱成一团,为东北的命运,为家园的安危,泣不成声。
异族恶鬼,在东北这噶达呲牙咧嘴,隐藏狰狞已有些年头。恶鬼身上的地震癖,时不时闹腾点儿地璺,钟馗不高兴了,也拿大扒掬子箍箍璺缝,箍得恶鬼膨胀得张牙舞爪的咬牙切齿。璺大了,突然地陷,恶鬼蹦出来,露出狰狞面目,掀起超级大地震,裂口迅速漫延得天崩。女蜗袖手旁观不补天,还落井下石,肆意妄为,任凭恶鬼肆无忌惮,嗜人命如草菅,所向披靡,势如破竹,眨眼还没睁开,恶鬼已吞噬了大半个东北锦绣山河。
乌云滚滚,风声鹤唳,天淋淋j起了雨。
“牛二,为防不测,咱铺子关门,仓库上锁。炮手和伙计们,有枪拿枪,没有枪的,镐头锄头铡刀菜刀镰刀,手里都拿一样,看铺子守仓库,以防不测。”吉德哭够了,排解了激愤,冷静下来,“你跑一趟大舅家,把电报给他看。俺的意思,全镇商铺关门,静观事变。再叫彪九巡察队,日夜加强防范,保护商家不受歹人侵犯。另外,让大舅和崔镇长说,叫郝忠驻军监视邓猴子的护场队,一有风吹草动,就嘎嚓!你再叫土狗子跑趟江沿村找老鱼鹰爷爷,知会一声曲大当家的,注意邓猴子的动向,见机行事。俺呢,和老二通个电话,看看三姓那边咋样儿。你再叫二掌柜马上过来,商量下往后咋整?”
“嗯,这才像个大东家,遇事不惊,拿事儿!”小鱼儿沉稳地瞅着吉德,“这小日本,不是抽冷子,是伺机而动,咱得作最坏打算。一旦,咱这噶达也落入魔爪咋办?我惊诧之余,是日本人这个张三哄孩子信不着,担心这往后啊?”
牛二刚走,吉德往三姓吉增老丈人周大掌柜家打电话,要了电话局的长途号,正等着。
蔼灵和红杏淋着一身雨跑进来,“大哥、大哥,奉天完蛋了,叫小日本占啦!”吉德瞅下已在国高谋了老师职位的红杏,“你们学校也知道了?”红杏严肃的点点头,义愤填膺地说:“鏊上刀光剑影,血流鼎沸,骨肉相残,鏖战不止。鍪下豺狼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奉天成了日本人的美味佳肴盘中餐,老天无眼,生灵涂炭,东北军倒成了缩头乌龟,不战而逃。”蔼灵说:“大哥,黑龙镇不要哭泣,我们要发出呐喊,振臂高呼,‘还我河山!把小日本从东北赶出去!’国难当头,俺们学校要救亡,上街游行,声讨小日本的滔天罪行!大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也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声援奉天,就是救我们自己,你能义士的慷慨解囊,支援我们学校些布疋和纸笔墨吗?”吉德点头,“范仲淹老先生说的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咱东北都快叫小日本‘培拉哈(赫哲族语,烤生鱼的意思。)’了,你到后院找账房掌柜仇九,需要多少拿多少。还需要钱吗,也跟仇九说。”蔼灵瞅瞅红杏,抱住吉德脖子,亲热地说:“救国救民,人人有责,大哥就是开明!”一撒手,瞅吉德笑,“大哥,那俺去了。”小鱼儿嘱咐,“哎四妹,天还早,你别火燎腚似的,人家没起,先敲敲门,别吓着仇九和雀儿俩口子?”吉德说:“哎蔼灵,顺路叫仇九来一趟,俺有事儿叫他办。”蔼灵“哎”着拉着红杏就走,让吉德叫住了,“哎红杏,这俺跟你说,你和冬至才结婚不久,你又看好这噶达了,不走了,俺急着叫冬至回奉天,是咱镇上烧锅、磨坊、油坊设备太捞套了,俺想帮这三家引进国外先进机器,改造一下。冬至在奉天已接洽了几家外国买办,回去签约,这个不赶巧,谁知道趟上这大事儿,枪炮的。啊,冬至来电报了,说他挺好的,不用你挂念他,叫你安心。”小鱼儿说:“红杏,不行你就从学校还搬回咱家小洋楼住吧。这外头兵荒马乱的,冬至又不在家,你又招眼,叫你德哥和我怪不放心的。”蔼灵抢着说:“鱼儿嫂子那可不行?红杏姐住在学校里挺好的。住你家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呀?再说了,这救亡的活,才刚刚开始,少了红杏姐大教授这个主心骨可不行?哎红杏姐,你先搁这儿唠着,俺先找仇九去,回来俺招呼你。”红杏看蔼灵走了,说:“德哥,冬至那儿我放心。我呢,你也放心。这小日本下的是大茬子,要霸占咱整个东北。当务之急,是叫大伙认清形势,别悲观失望,别抱幻想,唤醒民众,把爱国热情发动起来,形成同仇敌忾氛围,做好迎敌的准备,赶跑小日本。蒋介石打着统一的幌子,诓骗少帅出兵关内,腾出手,调集三十多万大军围剿他们说的****,这才叫小日本有机可乘,得了手。如果我们全东北民众行动起来,把拳头攥紧打出去,少帅再回师杀个回马枪,小日本不愁咱家打不垮它?我们学校要组织学生成立救国会。你们商界也组织起个啥抗日会,捐款捐物,组织民团,抵御小日本。”吉德舒展眉头,“好哇红杏!俺只想到自扫门前雪,咋保护商铺了,没从大处想啊?你竹筒子吹耳朵,一下就听进去了。国将不国,哪还有家?宁可玉碎,不求瓦全。逼到坟圈子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囤,民国政府指不上,咱东北几千万人,一人咬一口,也把小日本吞了。一会儿,俺找大舅商量一下,叫商会挑头,各家铺子出钱,组建抗日民团。”蔼灵风风火火回来,吉德拉过仇九耳语,“小日本动手占了奉天,你到美枝子浴汤去玩一把,看杉木咋个表演?”蔼灵等不及的催促,吉德说完,蔼灵拉着红杏跟仇九跑出了屋。
“蔼灵这丫头,这是招了哪门子的邪了,有骆驼不吹牛,大卸八块下油锅,就对这上个街了、喊个口号了,出头露面的事儿感兴趣,疯疯张张的。”
“小鱼儿你也别说,那扭大秧歌就不抛头露面了?这人一精一溜的,都是个爱好,有这口神儡!”
“你的神儡,就是行义好施,惯她们。啊,还个神儡,不嫖、不赌、不抽,就好往家里划拉漂亮媳妇!”
“呵呵呵!”
“呤呤”电话叫通了三姓,“喂周大爷嘛!啊啊俺是吉德啊,嗯、嗯,周大爷你听说小日本占领奉天了吗?啊,是东北边防军代理司令、参谋长荣臻下令,叫东北军不抵抗的啊!啊上头,少帅呀?嗯!吉林省政府代理主席、吉林边防署参谋长熙洽,已下令吉林驻军撤出吉林城了?啊,李杜叫三姓大兵关闭兵营大门了。悬了呀?嗯,你那噶达日本人起屁了?嗯,铺子都关门了。老二,啊还好啊?那你多费心了,有事儿来电话啊周大爷。挂了。”
吉德放下电话,瞅着挺着大肚囊抱着五龙的小鱼儿,“还是三姓‘府道’的大地方,周大爷听到的消息还要糟?东北军是指不上了,上头不叫打,撤的撤,关门自保的自保,一盘散沙了。哎俺想起来了,你爹那儿还啥都不知道呢,蒙在鼓里,得找个人告诉一声。这没拉的庄稼赶紧拉,能打的场赶紧打,保住粮食,就对付得了小日本。俺走不了,谁去呢?”小鱼儿说:“我回去?”吉德晃晃头。小鱼儿一思量,“有了。叫二凤陪周妈去。”吉德劈手说:“叫虎头赶马车去。完了赶紧回来。哎老三,忘了忘了。”
吉德说着,出了屋,拿手遮着头挡着小雨,来到吉盛小院子。
“哎艳灵,老三还烀猪头呢?”吉德一进院,看艳灵正在院子里阳篷下刷牙漱口,“烀呢,可能睡了。这不昨晚儿到码头看装船,回来晚了,正捞筲呢!有事儿呀大哥?”吉德竟直往屋里走,“有事儿,还是大事儿!”艳灵跟着,“啥大事儿呀一大清早的?俺倒尿盆子看蔼灵绷个脸和仇九匆匆忙忙上你院了?”吉德说:“学生要上街游行,叫俺捐东西。”艳灵抱怨,“蔼灵就是爱管闲事儿,动不动就上街嗥去,有那口儡?”吉德进了屋,看吉盛胎憨睡的正香,就薅住吉盛的耳朵拎着,“哎哎二姐干啥,别闹!”吉德说:“你小子还睡啊?你那船货想送到小日本狼口啊?快起来!”吉盛哎呀呀的爬起来坐在炕沿上,“大哥呀,俺把你当成艳灵了呢。她老是这样子。你才啥货啥狼口的?”吉德板个脸,看着吉盛穿着衣服说:“大麻烦了。小日本关东军占领了奉天。”吉盛正往腿脚上套裤子,听吉德这话,惊的出溜掉下炕沿一屁股墩在地上,往上翻着白眼珠子瞪眐着吉德,哆嗦着舌头,“你、你说啥?小日本占了奉天,别扯了?不可能!”吉德拉起吉盛说:“不仅奉天,关东军在南满铁路、安奉铁路全面下手,宽城子(长春)等十多个城镇,全落小日本手里了。东北军驻吉林城军队也撤出了吉林城,三姓驻军也关上兵营大门了。”吉盛紧抠抠往里并够着双腿,两手抱膀儿,哆嗦一团。突然遭劈雷的“啊啊”,发疯的两手抓着头发在地上颠高高,“完了完了,全完了!”随即噗咚倒地抽搐的口吐白沫儿,背过气去。吉德忙搂起抱在怀里,掐着仁中,对惊慌失措吓的煞白脸的艳灵说:“二妹,没事儿!范进中举,一口魇气,急火攻心,堵了七窍,一会儿就缓上气了。”说话间,吉盛啊一声,眼泪顺眼角流下,吉德问艳灵,“老三没跟你说火轮走了没有?”艳灵说:“走了,小弟才回来的。”吉盛自言自语说:“完了!完了!一船的货,几万块呀?……”吉德问:“谁去的?”吉盛说:“苏四。巡察队副草爬子带十个团丁。”吉德问:“昨晚几时走的?”吉盛说:“亥时初。”吉德说:“没事儿。顶水,到不了西街码头,俺这就打电话,叫德增盛东兴镇分号掌柜白金想办法拦住火轮。你赶紧穿上,咱去找大舅商量一下下一步咋办?”吉德扶起吉盛坐在炕沿上,就到堂屋打电话,艳灵伺候着吉盛喝了点儿水,帮着吉盛穿好衣服。
“老三,俺打通了电话。”吉德过来说:“白金说,火轮只要没过去,他找港警拦住,靠码头等咱的信?”
“这船货是赶上冻前在东省(哈尔滨)倒火车,运往天津卫大舅老柜上的。这下窝杆子了?”吉盛脸色还有些白,急着和吉德走出屋,“这要没人挡着,小日本这要顺铁道还不快呀!”吉德说:“小日本占是占了,跑马占荒,站住站不住脚跟儿那就两说着了?东省那噶达情况特殊,小日本还不敢轻举妄动?这船货不运出,压在咱手里那就是包袱?”吉盛无奈的样子,“赶上战乱,有啥法?”吉德说:“俺从山东老家海运一批棉花,已到营口码头,也该上火车了。这营口叫小日本一占,货还不知咋样呢,也揪心?你那船货好还在咱这地界,不会有啥大闪失?不行,发到东省搁下再说?”吉盛说:“那小日本要钐刀拉韭菜,一勺拿大,也就时间问题?”吉德说:“那能咋的,还不叫做买卖了?弄好了,也就个月其程的,少帅一回师,咱这东北大伙再一反,两面夹击,小日本就肉馅儿,得趴蛋!”吉盛说:“俺可没你尿盆子装金鱼那么乐观?依俺看,这才一宿半天的,小日本就活秃噜毛似的造下十多个大重镇,咱这一撇子油唆子,不抿舌头就咽下去了?”吉德说:“往最坏想,就小日本全秃噜了,不也得吃饭,它还能把咱们全活埋了?大凡异族人想吞掉咱们,那都白扯!八国联军咋样?老毛子咋样?面包房的涅尔金斯基大叔说,那个苏俄叫列宁的,还要把沙皇抢占咱的六十四屯还给咱们呢,那不怕咱了吗?小日本也就蚂蚁拉****橛子蚊子尥蹶子,逞一时之能。咱这东北,赶上小日本那破岛子多少倍,它咽得下啊?”吉盛说:“那清朝,才八旗兵马,不也……”吉德说:“那不有吴三桂当汉奸吗?”吉盛说:“那就不会再出汉奸哪?不出汉奸,那小日本才一两万人,咋就一屁功劲儿占了那老些地场呢?咱东北军在奉天北大营有多少人,七千多号哇,咋把奉天丢了呢?墙再高,墙根儿净蚂蚁洞,能堪击呀?”
哥俩呛咕着到了马棚,牵出马,从后门出了宅子,策马奔了商会会馆。
一道上,只有赶街的庄户人,挑着大秋菜,沿街疑神疑鬼地叫卖。挑担卖豆腐、卖豆腐脑、卖秋果的,都靠墙根儿打蔫,没了往日争先恐后的吆喝。老叫花子没了早上饭馆的折摞,在豆腐挑子上讨要了块豆腐,捧着吃得正香。各家商铺还都下着轧板,骨碌的两眼珠儿在留的小窗口里桄当。
警察和城防团、保卫团的人,这个时候倒显出一些职责操守,府衙、电报电话局、钱庄、汽车站、学堂都布了岗。日本街道口,被红枪会、黄枪会、白枪会和大刀会的人扼守着。只是城门口不见了边防中队的大兵了。
商会会馆门前,冷清清的,只有六个巡察队的团丁守着门前两个忠于职守的石狮子。
吉德和吉盛在门前下了马,在拴马桩上系好缰绳,刚转身,听有人叫吉德。吉德扭头往道旁垂柳趟子挲摸,就见个人从树趟子里走出来。头戴瓜皮帽,身穿青布长袍,脚蹬青布窄脸儿鞋。“杉木?”这个时候,吉德个划魂。杉木谦卑的拱手躬身,“吉大东家,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叫平常叫的“吉德君”了,降格的尊称吉德职衔了,吉德有些闹不懂。吉盛说吉德,“大哥,去他妈蛋的。抻脖儿王八,小日本得势了,这是来扊咱的眼,别勒这笑面虎,没好嘎碎?”吉德觉得杉木鬼祟的改了行头,又稀溜溜的讨好样儿,已猜出**,“杉木社长,有话就这说,老三你也熟悉?”杉木说:“这个时候,你们都在气头上,我怕你反感,碰一鼻子灰,遭冷,这才换了行头来见你?”吉德问,“你要干啥,想说啥,来谈入股投资啊?这回你可按俺脖子了,有仗腰眼子的了?你死心吧!德增盛俺烧了,你也别想染指?”杉木说:“吉大东家你肚子里有气,这搁谁都一样,我非常理解,也感到无颜面对你?其实啊,我不该来,日本关东军干了件叫我窝脖子的蠢事儿?可我又不能不来,我有话要说。看咱们之间磕磕绊绊的这些年的份上,我不想在黑龙镇商界里少了你这样的好对手。如果那样的话,我干啥就没劲了?”吉盛说:“杉木,你有啥鬼话快说,少罗嗦,别拿狗骨头噎人?”杉木说:“吉大掌柜息怒。我只想找吉大东家一人说话。”吉德琢磨琢磨说:“杉木你不是睡毛愣了,梦游吧?找俺一个人说话,你大饼子嘎渣儿,咋净说胡(糊)话呢?俺哥俩都是光明正大的人,你背后捅咕屁股捅咕惯了,有啥话不敢当镜子说明话呢?有句俗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是不你们大鬼在天边儿作妖,你们这儿的小鬼看了,心里乐开花了?可大鬼还离你们那老远,鞭长莫及,顾及不到你们,得不到大鬼的庇护,反倒被深陷在讨逆大鬼罪恶行径愤怒的正义熊熊火焰中,怕波及受株连当替罪羊,你们才提心吊胆,还没见到大鬼得到实惠,就叫钟馗把你们当出气筒,蒸了、煮了、活扒皮剔登了啊?俺郑重告诉你,你不要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求俺不如求你自已。这好着。中国人认准行恶必自毖的道理,邪不压正,只要你们丢掉幻想的尾巴,老老实实不玩火、不起屁、不奓刺儿、不蠢蠢欲动,不为虎作伥,不作对不起俺们和个个儿的缺德事儿,不当鹰犬,堂堂正正做人,不会有人咋的你们,还会受到保护。冤有头,债有主,谁作恶,谁遭谴。如果你们坐不住热板凳,跳跳躜躜,对不起,那只有以牙还牙,挤出你蛋黄喂狗!”杉木无不佩服吉德的说:“吉大东家,我不说你就猜到了,真聪敏过人,那我就谢过了。还有句话我得说,在商言商,我怕被你们踩在脚下,做了些对不起你们的事儿,这里我向你道歉!我的良心呢,还没全叫狗叼去?虽然我们的皇军在蚕食你们的家园,这是我所不能阻止的,我也无能力向你保证什么。可我有话告诉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要说。我杉木到这东北就是来做生意,赚钱,不是为了啥政治野心,也不想仰仗谁?不管将来事态如何发展,是皇军占领黑龙镇,还是你们把皇军撵出去,我只管做买卖。往后有啥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吉大东家见谅!”吉盛说:“杉木,你卧薪尝胆啊,别来缓兵之计示弱那一套,是骡是马没遛呢,还得走着瞧?空口无凭,你说出天花来,俺们就信了?”杉木晃晃头,很无奈,凑近吉德,在耳旁悄悄地说:“你防着点儿山田。邓猴子的护场队,如今我也很难插手了?要知现在,何必当初,我上当了。这事儿,你一定替我保密。反之,我就成了倭奸,也个个儿玩掉个个儿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