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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杉木的最终目的和当务之急是防止殷明喜、吉德舅甥俩,如虎添翼势力的扩张,制衡殷明喜、吉德商业触角的漫延,在黑龙镇立足生根,打拼出一片属于东洋人自己的势力地盘。为了这个目标,你殷明喜、吉德不和胡子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打得火热吗,我杉木此时也不想和王福结‘梁子’,何不烙铁加炭,插上一杠子,和王福化仇恨为玉帛,烙得王福嗷嗷蹦高儿高,多拿拜坎子礼,拜王福为老大,叫王福剃头挑子一头热一头发烧,借王福只认钱不识狼子野心有奶便是娘的贪欲,下谗言侫语,以毒攻毒,以牙还牙,打压殷明喜和吉德。这光脚踩刀尖儿玩火,这得防王福手绷两个咂咂都吃奶,屁股却坐在殷明喜和吉德怀里,拿他杉木垫脚玩?这种可能,就是得慢慢消除王福对东洋人的敌视和骨子里流淌着的憎恨东洋人的民族气节。这得通过一个人,收买个人做内应。这套长久之计,必须得有个下鱼饵搭勾的人,从中斡旋。杉木把他所熟悉的人,一个个走马灯的过塞子,最后他嘿嘿地一拍脑门子,“此人最合适,黑白两道,通吃!”谁呀?杉木一拳砸在手掌心,“警察署长马六子!”

马六子这个人,你瞅着虽然像聋子耳朵配搭,瞎子眼睛摆设,可骡子摆那儿也不全是骡子居所白废?瞎摸****也会碰上‘鬼打墙’,狼后腿踹你一脚,嚎啷一嗓子“臭咕”,鹐你一头老鸹屎,小鸡半空抖着老鹞子黄鳞爪子,还是螳螂咬蝎子不可小觑?茅坑老蛆吃不****,你还谁也顶替不了它,说不准啥时给你下个蚱子崽儿呢?

虽说是官府警察和江湖胡子是天敌,死对头!那是总体,面上的事儿。哪有铁板一块儿,暗中都含有沙眼?井水、河水,都有暗沟深壑相通。马六子从小白丁的马路牙子,挠哧这才几年啊,就当上警察署长,在这世面上你说他咋混的,那还不是没窗的四马架,有通风的地场啊!马六子除了后门子,还多个眼儿,那就是心眼儿。鬼道!脑子够转儿,活泛,不死性!

马六子好财也好野味,有这两样儿,杉木就好押宝下注,这是杉木的拿手好戏!

那咋样儿才能叫马六子乖乖就范呢?欲擒故纵,还是老一套,贿赂加美人。哪个猫不吃腥,松花江大鲤鱼吃腻歪了,换换口味,尝尝漂洋过海的三纹鱼,中国爷们对东洋下女都是垂涎三尺。邓猴子如此。仇九如此。马六子能例外?

那杉木为啥选三十下晚黑儿大张旗鼓的约会马六子呢?这也是一箭双雕之计。一为长久之计,拉拢马六子;二为今晚黑儿,纵火烧掉殷氏皮行的马神和德增盛商号。叫巡街的警察,都看到他们的署长到美枝子浴汤消魂,就会偷懒谢怠,也寻乐子去。那就好像拔去了夜中一只猫头鹰的眼睛,对杉木实施放火有利。另外就是麻痹遮掩外人,杉木邀马六子一起过年,由马六子陪着,就干了坏事儿,有案了,马六子就管这事儿,还可作证,谁还有啥话可说的了?

如果放火成功,嘿嘿,殷明喜和吉德就完蛋了!哈哈,从此黑龙镇……

杉木拿拨浪鼓的心,随挂钟哒哒的秒针,一颗一颗的拨拉他的如意算盘珠等待着。马六子没到,杉木不知咋的,有点儿投鼠忌器。这就是马六子叫杉木刮目相看的地场。老虎装病猫,叫人见着了,也哆嗦!杉木此时正形同如此。

“杉木,你说马六子能来吗,这大过年的?”穿一身华丽和服的美枝子一脸的焦虑,一颗悬着的心,煎熬在热锅上像蚂蚁,跟在杉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嗯,马六子肯定来。”杉木胸有成竹地说:“咱这有白哗哗银子还有靓女美色,他小子属苍、啊嚏,苍蝇的。”美枝子看杉木打个喷嚏,赶紧从身后递上洁白的丝绸手绢,杉木擦拭掉喷在仁丹胡儿上的涕沫,“这小子晚来,不过就是摆摆谱,无非是说公务繁忙,端端署长的臭架子?中国人当官的,都这臭德行!你求他门下,那就是一个摆!他求你,那尾巴摇的比哈巴狗还邪唬。脓疱不打还歪歪,没办法,就这样儿,装嘛!你等会儿,咱吊吊胃口,使上财色两样猛药,准叫马六子学狗爬?”

“噌!噌噌!”

格子花窗棱子有人敲了三下。

“不禁念想,他来了。”

美枝子紧走颠儿小步,拽开门,杉木躬身相候,一股寒风把马六子带进了屋。美枝子为了显得秀丽,穿的单薄,浑身打了个冷战,堆着笑说:“马署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马六子瞅眼靓丽又散发着一身香气的美枝子,“啊杉木君,名不虚传,夫人真水仙呀!”杉木谦恭地一笑,“过奖了。请!”美枝子颠儿小步在前,马六子跟后,杉木躬身步后,把马六子引进一个秘室。

马六子很清楚杉木这个黄鼠狼,三十晚上给他这鸡拜年,肯定当祖宗供在板上恭敬。不求打鸣,也是怀贼心防鹐哪个鼓起的大脓疱而献媚示好。这也正中马六子下怀,不用借由子敲竹杠子了,银子还不揣一兜,再掏掏杂碎,舒舒筋骨?再者,东洋人在东北的行情一天比一天越来越看涨,干警察这玩意儿,在道上混,三教九流,谁都得罪不起,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个死?警察这行当,在大染缸里,哪有清水啊,都属猫猫的。没有无瑕的白玉,不黑心也黑了手?就你想做个无瑕疵的白玉,不同流合污,别人也会给摸黑喽!人家杉木没因那年松木一郎和刘三虎绺子一起打劫吉德往苏俄运输小麦商船被打死,叫马六子抓吉德顶命,马六子以无证据不好抓吉德为由拒绝了杉木而记恨他,还抹下脸儿来请他吃年夜饭,咱也不能破草帽不给脸儿呀,蹚浑水谁不会呀?嗯,这世上哪有免费的晚餐好吃啊,都是鸿门宴,毛驴尥蹶子烤的是猪蹄!

马六子一派傻咧咧牛哄哄的样子,到了秘室屋里,美枝子一让座,马六子一甩大衣扔给了美枝子,大盘二坐的坐在榻榻米矮桌前,大咧咧的边解开警服衣扣边嘘呼,“哈哈,杉木君这屋除雅致外,倒挺热乎,都烤脸,真是个安乐窝呀!再有这美丽夫人陪着,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美枝子递上一支锡纸烟给马六子,马六子不客气地接过,美枝子划着火点上,又冲马六子送着柔光的一笑,马六子点头哈哈的“谢了夫人”。杉木坐在马六子对面桌,打冷哈哈地说:“马署长别拿杉木寻开心了,我这贱内哪比得上邓会长二太太那么美貌又搔情啊!听说二太太温柔似水性起如狼,叫人尝尽了天堂之乐。”马六子苦涩地一笑,“再好,也是拉拉蛄盗过的狗剩,哪赶得上夫人原汁原味呀!”杉木听了,一脸的杀光,瞅眼脸刷刷红的美枝子,马六子嗨声说:“在别人碗里觉得眼红眼馋,偷了吃,甘甜无比,吃一口又想下一口,等全到了个个儿嘴里,想吃就吃,就不是那个味了?”杉木啊啊地说:“马署长老没正娶,还是个愿打野食的偷鸡贼呀?对了,熊掌好吃不,老吃也要腻的。”美枝子跪坐在两桌头中间给马六子斟酒边看杉木一眼。杉木向美枝子丢个眼色,美枝子对马六子说:“请!”就退出去拉上门。杉木说:“马署长,我杉木在这噶达有些年头了,请阁下喝酒,不能不说有感情吧!来,咱干一杯。”马六子抹了杉木一眼,举杯干了,“你这清酒,味太淡。”杉木叫马六子吃菜,“这日本生鱼片儿,很讲究的,蘸点儿小料儿,你尝尝。”马六子吃了一片生鱼片儿,吧哒吧哒嘴,“跟咱这噶达杀生鱼差不多,腥薅薅的,哪赶得上酸菜汆白肉片儿那造一口多香啊!”杉木说:“嚄,汆白肉?我给马署长预备了日本的汆白肉,请马署长品尝喽!”杉木“啪、啪、啪”拍了三掌,美枝子跪在门外拉开门,一个东洋下女,低头垂目,款步走进来,“我叫百惠子,伺候马署长。”莺莺之声,像微风吹进马六子耳廓里,马六子张目叼着百惠子,一身低领开胸粉色长裙亭亭玉立,哈腰施礼时,白刹刹一对的白鸽子,差点儿没秃噜飞了出来。马六子眼睛直的不打弯,勾勾的像个铁爪子叨住。百惠子浪拉巴唧地甜甜叫声“马署长”,就挪小步,一股香气地跪坐在马六子身边儿。马六子斜眼漂着百惠子胸口,细嫩得赶上白锦缎了。百惠子虽身经百战,拿镰刀刷苞米秆子,成马车的拉,不免还是像头一次那样显得腼腆,瞟又不敢瞄的,遮遮掩掩丢了马六子一眼,风情万种,着实叫马六子浑身一抖。这不妲己赛貂婵,狐狸精下凡吗?红红的唇,比着露樱桃还润润的,马六子馋得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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