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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一拉春芽,开门进了禅房,两人跪坐在蒲团上。文静师太合掌闭目打坐,慢慢睁开双眸,春芽惊艳,‘倒是修行的人啊,比实际年纪少兴多了,也就三十多岁。长的真俊,年轻时还不知咋风骚呢?’吉德恭谨地说:“师太身体欠安,可好些?”文静师太说:“善哉!让施主挂念了,无大碍,调理调理就好了。”吉德瞅下春芽,对文静师太说:“师太,这是春芽,俺的正房。”春芽说:“师太安好!”文静师太细细打量下春芽,“女施主一路劳顿,走了几日呀?”春芽说:“一个多月。”文静师太问:“公婆都好啊?”春芽说:“公婆都好!”文静师太又问:“来这儿住得惯吗?”春芽说:“刚来,闹哄。还得适应。”文静师太问吉德:“施主,跑买卖去过天津卫了?”吉德眼盯着文静师太,是在问,‘这是俺舅告诉了娘?’文静师太两眼充着母爱,开着天窗的透亮。风不动,帆不动,文静师太心在动,“去过。”文静师太矜持说:“人有情,亲情在。空门无尘世,谨记在心就行。”文静师太的暗示,叫吉德听了哽噎。母子俩谁都把一颗血淋淋的心明晃晃地摆这儿了,就是不便明言,这得有多大的克制力,真是佛无边,难渡苦海吗?“俺、俺记住师太的话了。”文静师太说:“二位施主请回吧!”吉德起身退出禅房那一刻拿眼睛一瞭文静师太,就见一对泪珠儿从文静师太闭上的双目中掉落。
大丫儿候在殿外门口,“施主见过文静师太了?”吉德对大丫儿笑着说:“你这妹子就调皮,穿袈裟了吗就一口一个施主的?”大丫儿紧绷着脸,有意不给吉德好听的话,“空门净地,无袈裟也佛祖心中留。我与佛有缘,除去凡尘,无烦恼。”吉德知道大丫儿这话充满着酸菜缸的味,自觉欠大丫儿的,就刻意明说暗挑和大丫儿之间深情厚意的玄机,“你要能修成正果,就先普渡普渡俺吧!俺凡胎俗子,人世间情债未了,还有牵挂。哎,俺看文静师太好多,德哥谢谢大丫儿妹子的精心照料。走了,家去啊!”
“我庄稼苗儿顶着土拉嘎块儿破土,你家门槛太高,咱拔毛小鸡不比凤凰,不会飞檐走壁,怕是难以从命?”大丫儿奚落个个儿意在讽刺吉德,实则是醋意在发酵。这打见到春芽开始就有股酸溜溜的醋味,就大丫儿个个儿也说不清咋回事,“春芽姐,赶得闲,到家里坐坐。”
“俺昨晚吃饭时还和牛二弟弟说了呢。”春芽笑盈盈地说:“俺一定去看看大叔老婶子,当面谢谢他们。”
大丫儿看吉德和春芽上了车,不免有些惆怅,惘然若失。
吉德坐在车辕上耍皮子的向大丫儿挥手,大丫儿扭身回了殿内,‘你不说你不吃醋吗,咋还甩醋味使小性子了呢?唉,女人都是水做的,多个女人多个麻烦!’
要说吉德,压根儿就没有初恋对吗?这可能是一个没恋过爱,就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就爬上女人身上去营造恋爱神话的吉德,难以说清的事儿。
跟春芽是传统婚姻意义上的男女结合,有初恋吗?恋是情的吸引和依托,最终达到恋爱的最高境界,****的交融,感情得以升华,成为生死患难的厮守一生。那对柳月娥、小鱼儿、大丫儿都是黄花大姑娘来讲,可是初恋。还是那种飞蛾扑火,爱上一有家室又多妻的死去活来的初恋。那对吉德一个大爷们意味着啥呢?他能找刻骨铭心初恋的感觉吗?吉德的恋,有一点就是慕容。算不算花,两说着,那到不一定。
对春芽这个亲事吉德心里是抵触的。吉德孝顺,不悖父母之命。在没有经历过初恋,包办下的婚姻,哪还有恋不恋之说了呢?而春芽的美貌叫吉德惊艳,对性的渴求,渐渐有了婚姻圈内的男女间的那种感情,不能算是恋情。如果是恋情,除了花心以外,就不能把春芽述之高阁,那吉德就不能会一次次的被恋情俘虏。
对大丫儿呢,彼此有好感,是兄妹般的亲情。吉德虽有远离新婚妻子的孤寂和对性的饥渴,但没有往恋爱那方面想。对大丫儿多次的示爱,都叫吉德以有家室婉劝了。大丫儿对吉德火辣的恋情已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宁可身败名裂,胸有成竹,在吉德朦胧中以身相许了。对大丫儿这个初恋的而又是一厢情愿的姑娘来说,只能算是悲剧的恋情。这对吉德来说,能叫初恋的恋爱吗?只能算是一种欲的填空。
对小鱼儿则不然,那一刻,吉德刹似有鸳鸯戏水凤凰落梧桐的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吉德像似真的找到了初恋,困困惑惑的连大丫儿的突然失踪都不以为然,足见吉德对小鱼儿恋的有多深。天然屏障,有了家室,只能苛求不可得,有纳入囊中的想法,可没有奢望,只能暗暗的搁心恋着。在初恋的感情不能得到展示的彷徨中,又在有妻子有婚外情多重压力下大病了。小鱼儿一步步的追求,吉德在如火如荼的渴望中升华,算得上是自由恋爱的初恋了吗?殷明喜在小鱼儿步步紧逼的攻势下,想把深深陷入苦恋中的吉德从爱河的漩涡中解救出来,不顾瞒天过海,文静赐予默许饰物,促成了吉德和小鱼儿的恋情,终成眷属。
对柳月娥的邂逅,首先是吉德被柳月娥的艳美和她的清纯淑女型少女打动,心中隐隐的爱慕而已。那对柳月娥来说呢,虽山里妹子,自似美貌未免眼眶清高,眼睛叫大山挡住了,山里那几个小生哪能进人她的眼帘?初春的花骨朵,见到吉德这样如此帅气的小伙儿,哪能不春心荡漾,萌发爱意,恨不能一下子就以身相许。几天下来,未免有意贴乎,眉来眼去,默默试探,暗送秋波,欲触摸心屝。当得知吉德已有家室,柳月娥火热的心就像泼了一瓢凉水,随之又被那种少女心头第一颗爱情种子蓬蓬勃勃萌发得云消雾散。有家室,柳月娥也铁心爱上了吉德。柳月娥这种心态吉德似有感觉,但吉德没往那上想。心中的小鱼儿,叫吉德无法在搁下多么惊艳的女人了。知女莫过于又当爹又当妈的父亲,柳月娥她爹临终促成柳月娥的心愿。这对吉德来说,是比春芽的婚姻又进一步,起码有了接触,初步了解,算是比不上跟小鱼儿的恋爱,只算初始,而又被以德报恩捆绑到了一起。这种婚姻算是有恋情的婚姻吗?倒成了烫手山芋。烫就烫在,有妻室,有婚外情,又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先娶了小了。
这四个女人中,吉德还是独独的眷恋小鱼儿多一些。这不是因为小鱼儿的美丽漂亮独压群芳,而是那种初恋的感觉叫吉德一回想起就无比甜美,恋恋的,难以割舍……
“文静师太倒不像姑子,威严点儿,待人倒像个慈祥老母。”春芽看吉德上车后一言不发,凭感觉,有口无心地先扯话,“那长相和内里的东西,文静师太出家前不是一般人。俺看她瞅你那眼神,不像个出家人对俗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那种味道?”
“大少奶奶你是刚来,不知咱大东家和庙里的事儿?”虎头插嘴说:“咱殷大舅信佛可是的,那叫个诚。咱大东家时常陪殷大舅上香,跟那老姑子很熟的。那老姑子是不一般人,出家前是个大家闺秀,家里老有钱了。那庙,就是老姑子个个儿掏钱修的。”
“那她干啥出家啊,家里那么好,烧的?”
“横是有事儿,谁知道呢?”
吉德带春芽来上香就是个发面引子,是叫文静师太这真婆婆见见大儿媳妇。文静师太一句天津卫的问话,就是向吉德点明了她们的母子骨血。也是心里默默认了吉德这个儿子。
窗户纸虽薄,要想挑破,还真难啊!
吉德和春芽回到家,一下车就听院子里有人吵闹。门房说:“团总搁哪喝了酒,吵吵要见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不跟你出去了,团总就说大少奶奶端大太太架子。大梅正和月娥少奶奶劝呢。”吉德对春芽说:“这又是怕你这大少奶奶给他师妹气受,争口袋的。”春芽说:“这大师哥还真是大师哥,像那么回事儿?”吉德说:“看来挺和你胃口?他对月娥超过了师妹那层?”春芽说:“哎呀,那倒新鲜?”
“师哥,大少奶奶回来了!有啥话,你说?”彪九两眼红红的,趔趄过来,盯盯上下打量会儿春芽,把春芽都盯面矮了。大梅和柳月娥拽拽拉拉的不叫彪九乱放炮,对春芽解释说:“这不搁哪喝点儿马尿,就舞马长枪的遙哪找你呀?”彪九指着春芽,“你是大少奶奶哈?”说着,拽过柳月娥,“你知这是谁吗?这我师妹!你来了,不大太太吗,对我师妹好点儿?这吉老大,我师弟。他对我师妹不好,我敢削他!你信不?”春芽怯生生地说:“大师哥,俺啥大太太不大太太的,俺们都是姐妹,谁能对谁咋的?放心吧大师哥!”大梅拉拽着趔趔趄趄的彪九,忙对彪九说:“你看春芽姐都说了,放心了吧!”又对春芽说:“这不月娥少奶奶爹没了吗,无父从兄,这就不放心他这个师妹呀,护啥似的护着。大少奶奶你别生气,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月娥少奶奶生心儿那会儿,刚生下来哪下来奶呀,可上心了,孩子一叫唤,他拎俺,叫俺喂孩子奶。娘哟,这不糟烬人吗?俺那会儿,还是个姑娘身。你说他……活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