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剑客在士兵之前便发动了反击,士兵还未接触到祭尘,十来人便已飞上了半空,缠斗在一起,让他们近不了分毫。
十人将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困住中间,八方间隙堵得水泄不通,随着祭尘的移动,十人光圈也在移动,仿佛一个简单的却冲不破的阵。
半盏茶之后,当中的男子长发披散下来,被阵阵光芒的气劲冲得猎猎飞舞,拍打着近乎疯狂的脸。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绝。”祭尘哑着声音大喊,猛烈咳嗽了几声,决定孤注一掷,暗自运足全身的内力,排了出去。
剑客没想到看似快要成为瓮中之鳖的青年男子会进行殊死一搏,纷纷被逼飞出两丈之外,脸上皆涌现愠怒之色,再度提力围了过去。
然而,体力已经全部耗尽,青年剑客再无反抗的余地,手软软地垂了下来,身体从高空坠落,缠伤口的白陵松落开来,自行解到风中,被风撕扯着带远。
额头上,还未结痂的伤痕分外显眼,此时再次裂开,露出一丝染血的头骨。
十名剑客相互点头,狞笑着下落,挥剑砍了过去。
“收手。”郑笑寒飞到空中大喊一声。
剑客面面相觑,收回了剑和剑劲。
郑笑寒飞到祭尘身边,一手抓住他的黑色腰带,将整个人夹在肩下,稳稳落到地上。
空中的剑客,地上的武卫队士兵惊呆了。
这个人,不是应该千刀万剐么?怎么国君手下留情了。
郑笑寒将双目紧闭的祭尘放到地上,用力踹了一脚,鄙夷道,“此人大家应当记得,战争中,他与邵柯梵联手,害本王失势被擒,鹰之武卫队才会乱了方寸,被迫接受兵力控制在十万以下的契约,就这样将他砍死了,未免便宜了他。并且现在他昏迷不醒,对砍在身上的刀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还不如留着,好好折磨。”
鹰之战败一直是所有鹰之人心中的阴影,周围的人沉默了一番,终于有人拱手道,“国君说的是,就应该好好折磨他。”其他人也沉重地点头,一束束极端仇恨的目光投向地上的男子,恨不得扒其皮,食其肉,剜其眼,吸其血。
只有苍腾万刑总像确定了什么似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也不向郑笑寒鞠躬辞行,飞身朝苍腾而去。
这也太不将鹰之放在眼里,几名剑客按捺不住,“国君,这……”
“哼。”郑笑寒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空中越来越远的黑衣中年男子,“去追他,还显得鹰之将他当一回事了。”
剑客们不由得佩服地点头,“国君说的是。”
“你们,都下去罢!”郑笑寒命令道,“白祭尘,鹰之第二个仇人,就由本王处理。”
待所有人都走后,空荡荡的惠珂殿后花园,便只剩下两个人,一人醒着,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人,眼神复杂。一人昏迷,额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正缓缓淌出血液,黏住耳侧的头发。
郑笑寒皱了皱眉,令宫医来治疗这个鹰之大仇人是万万使不得的,只能为他上金创药,慢慢等待伤口愈合。
鹰之国君眼中出现些许的柔和,俯下身,抱起地上的男子,跃入窗内,将他放到绒毛厚毯上。
“国君。”
寝房帘外,一个声音在小心翼翼地唤,一只纤细的手插入蓝色布帘边缘的缝隙,正欲拔开,垂在布帘上的细碎珠子发出短暂而轻微的“唰唰”声。
郑笑寒目光一紧,吩咐,“在外面侯着,本王自会出来洗漱,以后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踏入寝房半步。”
“是。”那只手急忙缩回,只是恭敬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疑惑。
郑笑寒为祭尘上好药,再包扎好,犹豫片刻,终于执起梳子,梳理那杂草一般凌乱的长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心一惊,梳子落到地上,对面妆台上的镜子中,一张清丽的脸不知所措。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她心一横,朝毯子上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而后走出寝房。
婢女正端着一盆水,耐心地恭候在外面,见郑笑寒走出去,躬了躬身,“国君快洗漱罢,快要到早朝的时间了。”
“唔。”郑笑寒应了一声,靠在殿中宝座上,婢女手握湿毛巾,一点点地轻试她的脸。
“咳咳咳……”寝房中忽然响起男人的咳嗽声,婢女的手一下子顿住,惊疑,“国君……”
然而,话还未说完,人已经缓缓倒了下去,兀自瞪着一双不知所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