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派五名高手上去,邵柯梵知道我们加强防卫,一定不会再轻举妄动。”郑笑寒说罢,凝下神来,开始细想剑客中有哪些合适的人。
“也好,剑客之中,除了十位护使之外,没有谁练成齑风掌,但毕竟怀有其他绝技,也不比齑风掌逊色多少。”杨永清沉吟,“选人之事,国君就不必操心了,交由永清去办吧!”
“哼,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郑笑寒眼里狠厉的光芒熠熠闪动,“本王也要派人去毁苍腾水源之灵。”
杨永清一惊,“不可。”
“为何?”郑笑寒脸上浮现一丝愠色,“莽荒的剑客已经被两国悉数收罗,加强训练了几个月的武卫队如今已是戒备状态,至于外援,我们占有足够的优势,还忧虑什么?”
杨永清不急不缓,但还是被她的气势压住,轻声道,“王可知道,苍腾的水源之灵实际上主要是由邵柯梵守护的。”
“什么意思?”郑笑寒不解地问,难不成,他会分身术?
“挟持公主失利,明禅和蓝辰斐惨死,是因为苍腾布下了感应铃。王可知零双花?”
“零双花,丹成死时,从苍腾带回的粉色花。”郑笑寒陷入回忆之中,喃喃,不顾谋臣在前,双眼蒙上一层浅雾。。
杨永清一时语塞,在宝座前微垂下头,他见到丹成尸体之前,零双花已经被国君当作至宝拿到房间,放进装首饰的盒子里,因此方才不知触了禁忌。
“你说,零双花跟感应铃有什么关系?”郑笑寒很快平静下来,平静地看着谋士,声音硬朗若平时。
杨永清暗暗缓了一口气,脸上却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零双花是一种灵花,独立成朵,却是同生同死,不离不弃。邵柯梵利用零双花的这种习性,将一对零双花分开,置于铃中,一铃悬挂在绿洲的无形隐线上,一铃置于近身处,不知布置了多少感应铃。若有人接近水源之灵,触动一铃鸣响,另一铃会受到感应,邵柯梵便会很快到达绿洲。况且,苍腾的绿洲护使连晟和连祁也很难对付。”
杨永清的口气里,流露出对苍腾国君的赞赏,又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不知道邵柯梵用了什么土,零双花只长于苍腾烟渺苑,苍腾国君经常在里面徘徊,从不允许外人进去,据闻上次当着众人的面处死了一对偷花的婢女奴才。”
郑笑寒听得怔怔,心思一半在零双花,一半在邵柯梵的智谋,忽然冷笑一声,“本王也就随便提提,他邵柯梵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赢得了鹰之。”
杨永清见国君改变了主意,也不管她内心有多大的挣扎、矛盾,以及恐惧,提起另一个重要的话题,“宁圣、胡申、蒙欧,以及霸临、迪邦、参森收到书信,已经开始谋划,倘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几日后便可制住子州、隼羽。”
“意外?会出什么意外?永清你不是计划得很周全吗?”本来对那边的情势很放心,听谋臣这样一说,郑笑寒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杨永清摇头笑笑,“任何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永清不是仙人,只能顾得眼下的局面。不过新三地的首领效忠鹰之是真,六方力量,至少不会失败。”
“败乱军心,在鹰之与苍腾之间的战争中,那边至少要保证不败。”郑笑寒说着,忽然意识到背离了自己的初衷,“不,一定要胜利,出战时,振奋军心。”
永清一震,有些迟疑,“永清尽力而为。”
“待那边的消息传来,鹰之就出战苍腾。”郑笑寒斩钉截铁,目光凌厉,已经不似听到零双花时那般怅然。
“永清也是这样的打算,不如——”杨永清压低声音,“若胜的话,便将消息传遍作战的武卫队,平或败,则封锁消息。两边离得太远,除非截住飞雁,其他人很难得到消息。”
郑笑寒脸上露出赞赏的笑意,“好,没有谁会笨到传播对己不利但可以封住的消息。”
苍腾,齐铭宫。
邵柯梵靠在鎏金座椅上,手指骨敲击着桌案,微微颔首,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
果弥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垂着头,偶尔胆子稍大抬起来,又迅速低下去。
武卫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各队将领只待国君一声命令,便领兵出发。然而,那个反对战争的黄衫女子却不断出现在脑海里,她临死前求他收兵的那幕更是刺痛了他。
简歆,虽然你最后一刻选择了原谅,但你还是恨我的吧!
邵柯梵叹息一声,走出书房,果弥要跟来,看到国君扬手止住,便及时停了下来。
他穿过大殿步入寝房,注视着画上的黄衫女子。
那亡国之君是不是更懂她,将她画得如此神似,特别是那笑,因了茫然的双眸,看似明媚却透出凄迷。
最爱她的人,恐怕是他罢!
他闭上眼睛,不愿意想这个问题。亚卡与秦维洛,是他思绪的禁忌。他同样不止爱过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三个,然而,他不允许别人出现在她生命里。
那为了她变来变去的亚卡,他早就厌恶至极,特别是他们相拥的那一幕,让他差点特意去寻荒原上独自奔跑的马,痛下杀手,然而,知道这样会伤了她的心,便生生忍住。
她的亡灵尚在飘零,却不愿意随他回来,倘若知他再度发动战争,她会不会更失望?
邵柯梵一个激灵,暗自打定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