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她乱花散的时候,担心冒犯她,我一直屏息,催她快走,然而她说了一堆无聊的话才肯离开,她还未走出门,我一时疏忽,呼进乱花散,就没忍住。”
陵王喝尽杯中酒,“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昭涟自杀,原来是这个原因,她的自杀,反而得到了护泽使的真心。
人生,就是这么富有戏剧化么?
“你竟然给她乱花散,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简歆不由得冷笑一声,“不然,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解决。”
“那么,是我大哥执意要他们在一起,你为何不怪我大哥?如果他们不认识,会发生这些事情吗?”
陵王不掩眼中的恨意。
邵柯梵,归根结底,源头还在于你。
简歆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曾无意看向护泽使的眼神。
那不过是对一个亡国之君的同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却被精明的苍腾国君察觉到,并捕获到大殿上那人暧昧的目光。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
可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怜悯了一下。
终于恍然大悟,根源不在陵王,不在邵柯梵,也不在她,而在于权势地位之下,那些冰冷的心。
因此一个同情的眼神变得意义非凡。
无边无际的荒凉感袭来,她已经不想指责陵王,也不会去诘问昭涟的不是。
简歆站起身来,嘴角凄然一笑,“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然后慢慢地走下凉亭台阶,却是一步较一步沉重。
“简歆。”陵王压低声音在身后唤道,这次竟然完全没了阴怪之气。
泪水从简歆的脸上滑落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施展轻功飞向忆薇殿。
是夜,凉亭翘檐上悬挂的几盏宫灯静静地照耀着陵宫后花园。
淡黄色光芒的笼罩下,一切景致影影绰绰,恍若两人的心事。
“董峦,伏易,翎昌,翼离,秋呈五国已经冰释前嫌,并立下契约,看来,严嘉和武怀说服十三国交好,至多再用上两年的时间即可。”护泽使俊美的脸上颇为得意。
陵王沉思了一会,“五国算是新国,建立时间最长不超过百年,矛盾并不怎么激烈。余下八个国家,历史上相互敌对几百年,旧仇加新仇,真正棘手的还在后头。”
护泽使听罢,轻叹一口气,“看来,还是得等几年,我有点操之过急了。”
“等罢。简歆的璞元十式离极致越来越近,相信我大哥的梵晖咒已经消融了不少。”陵王端起茶杯,轻轻吹气。
“要是他的梵晖咒没受到一点影响……”护泽沉吟,这并不是不可能。
“嗳——你多虑了,璞元十式可是专用来消融梵晖咒功力的,还没有人知道破解方法。”
看到陵王如此自信,护泽使放下心来,“十三国联合与苍腾之战,该是莽荒之渊历史上的重笔。”
“一切,还不是源于我大哥的狼子野心,不过,这正好。”陵王冷哼一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护泽使眼中的恨,就连在暧昧不清的光线中也分外明显。
“呵呵,护泽使忙着关心妻子,照顾儿子,对我大哥的恨,可是丝毫不忘记。”
“这完全是两桩事。子渊很少哭闹,倒省了我不少心。”提到儿子,护泽使口气温和了许多。
陵王一怔,他再借故去赋寒殿,仍然觉得子渊跟自己很像,特别是那两个酒窝,倒是从护泽使脸上找不出半点迹象。
再加上简歆说的话,完全可以确定,子渊正是他的儿子。
“子渊跟你很像。”护泽使的话让陵王一惊。
“呵呵,我怎么不觉得。”陵王很快镇定下来。
“这没什么关系嘛,当然是我们见面太多的缘故。”护泽使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得少见面,让我的第二个孩子像我一点。”
“哈哈……”陵王大笑起来,“你第二个孩子一定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