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美人榻上,这是当初她特意寻了人定制的竹塌,上头铺了绵软的毯子,再上头又铺了一层薄软却很凉爽的席子,这可都是手工编织的,据说一条这样的席子要编制十来天,因此造价也是非常地昂贵。
不过楚遥可不管那么多,那时候她知道有这样的东西,便定了好几条,还送了些去宫里给父皇母后,这也是睿武帝很宠溺这个女儿的原因,她总是很贴心,事事都能念着他们,送出的东西未必珍贵却十分实用,这份心意在皇家是才是最珍贵的。
“遥儿这里的席子很特别,不像我们用的那些,坐一会儿就不凉了。”杜晗烟坐在另一张美人榻上,手抚摸在席子上,面露羡慕,“那么清凉,竟然还是软席子。”
这是大家的共识,竹席会凉一些,但是相比之下就会硬一些,就算下面垫再多毯子,睡一夜还是会腰酸背痛的,可是若换成一般的席子又会觉得有些热,尤其是孕妇,本就容易热,睡到半夜总会醒过来,就特别难受。
“杜姨娘喜欢的话,可以去东街那儿定制,那边有个姓陈的寡妇,编制竹席的手艺很好呢。”楚遥含笑着回答。
其实她是知道的,南忠公府其实前几年开始就已经入不敷出了,从前虞氏当家时还是有些进项的,毕竟她料理铺子什么的那么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而袁氏就不一样了,她虽然能管内宅,但是对于那些铺子账目什么她其实并不懂那么多。
更何况许多事就是这样,管理一时不出错并不困难,管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开始出错了的,再加上得了权力以后她的心就大了,否则她也不会以主母的派头自居,摆明了就是想一个人独自掌权,只不过蒋氏这个侧室在身份上就是越过了她,她如今寻不到理由将她踢开罢了。
人就是这样,从前虞氏在的时候,她和蒋氏两人联手管家,只想着不要出错,不要让虞氏寻到机会重新掌权,现在虞氏毁了,她自然便要琢磨着如何将蒋氏也踢走了,虽然蒋氏常常以身体不好为由推开管事之权,但是袁氏却是不满足的,她要的并不是别人不要,而是她不给。
可惜的是,袁氏急于求成,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从前虞氏做到的一切,只是她忘记了,虞氏坐在主母的位置上掌权长达二十年之久,加上她本就是个有能力的人,若不是她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和冷酷的儿子,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之前南忠公府一跃成为京城新贵时,南忠公和几位公子其实都得了不少进项供奉,当然他们自然也是用了不少银子打点,府里的财政一时间很是吃紧,后来府里又接二连三地办婚事,几乎是将府里的老底都给翻了,虽然说三个媳妇都带来了不少嫁妆,但是那些嫁妆都是属于媳妇自己的,公中总不能朝这些嫁妆伸手,若不然成了什么样子了。
其实这件事,在前世也有发生过,那是楚遥刚嫁进来的时候,虞氏就很不小心地透露给了楚遥听,只说南忠公祖产的那些铺子其实并不怎么赚钱,其他的进项也并不算多,因此入不敷出的情况十分严重。
说起来那时候的楚遥也是真的傻,她只觉得虞氏是真心将她当成媳妇,什么事都告诉她,她便将母后私底下给她的银子和一部分嫁妆给了虞氏,后来她被软禁在府里之后,她的所有嫁妆据说都被充到了公中,只怕虞氏心里只说她是个傻子了。
所以如今她一听杜晗烟的话,便立刻联想起了前世的事,让她不由得在心里有了疑问,莫不是这一世,南忠公府的财政状况也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