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淡淡笑道:“你和我,就像站在两个山巅的人,迎风伫立,遥遥相望,不可能再近一步。在你走了以后,你我便是相逢不相识的陌路人。”
夏侯云大痛:“陌路人!你看我是陌路人,为什么要救我?”
女孩的笑还是淡淡的:“长得好不是你的错,你这样的人,不该变成别人豢养的宠物。”
夏侯云喉中发出一声闷吼,强搂她入怀,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小丫头,你听,我的心在说,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一辈子都不变!”
女孩推开他,抿抿唇,眸中水光流转,淡淡笑着:“看来你的伤已经无碍了。”
夏侯云不管不顾,扣住女孩躲闪的身子,俯过脸来,便要吻她柔软芳幽的唇。
女孩淡淡的笑忽然变得飘忽,低一低头,避开他的脸,道:“先用宵夜吧。”
夏侯云抱了女孩在怀,舍不得放开,顾不得她挣扎,用力搂紧了她,吻上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女孩被吻得急了,张口咬他的舌,而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泪水簌簌而落。夏侯云心疼,吻上她的眼,然后放开她,取过案上的汤碗。
女孩说,汤凉了,再热一下,提了食篮离开。
夏侯云摩挲着自己的唇,更坚定了等她长大,娶她为妻的心意。那样可人的小丫头呀!
浓香的鸽子汤,最宜外伤瘉合。
夏侯云接过重温的热汤,轻轻笑道:“小丫头,你煲的汤,闻起来香扑扑的,吃到嘴里,味道不是特别好,我告诉你,煲汤应该……”一气喝完鸽子汤,他絮叨如何煲汤。
说着说着,夏侯云眼前一阵眩晕,愣愣地看向女孩:“你——”身子往下软,他竭力抓住女孩的手,道,“小丫头,别离开我……”
等夏侯云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身在荒郊野树下,草丛里放着一把刀,还有涨鼓鼓的食物褡裢、透着苦香的药包、装满水的水囊。他苦笑,心痛之极,女孩再一次把他扔出来,弃在荒野。
她是真的不想与他有关联啊!
……
夏侯云追忆至此,满心苦涩,手抚住衣领。衣领下,是那枚已经褪色的香囊。他举起银壶,张开嘴,一注酒线直灌口中。
穆雪拿过一把银壶:“想喝酒,我陪你。”
夏侯云怔了怔,道:“你一个丫头片子,喝什么酒。”来夺穆雪手中的银壶。
“即是好酒,喝得太多,头也会疼的。”穆雪顺势将两把银壶放回长案,“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有些事要做。”
夏侯云身子摇两摇:“我的话,没完。”
穆雪:“那好,接着说。”
夏侯云摸摸鼻子:“我——说到哪儿了?”
穆雪斜睃他一眼,许久沉默,还当这人今夜就此沉默了,居然还有话,当真是酒多,话也多?
“你在榆州城外备战。”
备战,其实是刺探军情吧。被父亲责打三十军棍,贬为军奴,便是刺探军情,失败被捉吧。依秦军军规,俘获的斥候,都是这样处置。他的运气差在长得太好,落在某些人眼里,成了可居的奇货。
夏侯云又摸摸鼻子,道:“战场上,秦军锋锐无匹,夏军溃败,我向你父亲射箭,却被他反射,明哲救我逃出战场,他受重伤,与我失散,我被银甲卫送到雁栖城,……就这样认识了丘婵娟,伤势稍有好转,我就逃出丘家……”
穆雪抿抿嘴,看来年轻的丘婵娟,不似如今的柔绵如水,而是热情如火,火得某人带伤而逃。
当年,她并不知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敌国一个普通的斥候,却明了自己的身份,有那情苗滋长,也不能不连根断去。古山战后,她被封安宁公主,更不可能有对不起家国的言行。而他,亦如吹过荒野的风,一去再也不出现。后来,偶尔听父兄提到关于北夏王室的曲折,却从没想过会和自己救助过的人有关。
穆雪心间微起波澜,沉在心底的往事一点点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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