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听了刘暹说法二话没有就全盘肯定。早在年节前城中富户士绅就都已听好了招呼,现在太平军来的虽紧急,早有准备的城固县城却并未受到太多的冲击。治安稳定,条理不乱,民心暂且安稳。
从十九日这天起,内外流民难民断绝以后,官府也增加了城内搭棚救济的力度,并且悬赏百姓注意异常检查奸细。
二十五日,城内气氛急剧紧张,因为太平军的大部队终于杀来了。黑压压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头尾,只是驻扎在东南北三门外的一线步骑兵马,就在万人以上。
“这长毛的兵马也太多了……”周军怪叫着。
望远镜中,密密麻麻的太平军有如蝗虫,黑压压的铺满了城固东面的所有大地,接着这股浪流又蔓延到城南,城北……
周军知道扶王陈得才的大军有十几二十万,但这个数额只是让土鳖一样的他感到些震惊,感到很多很多。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大仗势的周军肯本无法想象二十万人马铺展开来后是何等惊人的场面,今日一见如何不被吓到。
李楹的脸色同样很难看,跟周军一样,当二十万太平军从一个数据变成真正的现实时,他也颤栗了。虽然清楚太平军的人数都囊括着老弱妇孺的,可蚁多咬死象,城固这种小县城,总数锵锵五千的兵勇,就是对刘暹甚有信心,能不能守住城池,李楹也再没有把握了。
感受这扑面而来的压力,东关上向发和他手下两百的兵勇都是脸色苍白,向发站刘暹、李楹的身边,紧抿着嘴,双拳紧握。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胆怯的人,他自认自己是个敢杀敢打的人,可在见了太平军这铺天而来的声势后内心也一阵阵冰寒。
自己只有二百,敌人有二十万,东关还有必要守吗?守,还守得住吗?
不过还好向发手下的两百人老兵不少,都见过血,打败过人数众多的义军,队伍惊而不乱,还稳的下。如果是义勇营的那群菜鸟,怕都该魂飞魄散了吧。
“来就来吧!太平军这一关都过不去,日后自己还怎么过满清、英法德俄的关——”自己是要将中华重新昌盛的人,队伍不经历磨练,可是不行!
刘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冷笑,二十万太平军看起来军势浩大,不过多是乌合之众,能战之士有个三四万就顶天了,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出昏招,不胆怯懦弱,是可以守住城池,挡住太平军的。
……
当日太平军的主力部队在城固县城以东七里地处扎营,那里有个城固地标式建筑——七里庙,所以距离很肯定很肯定。大营绵延多少里,城头上实在看不清,只能看到营帐窝棚层层叠叠,南北横宽怕就有十几里远。
太平军围而不攻,入夜点起堆堆篝火,密集的灯火在黑夜中将太平军庞大的营地照射的光斑点点。
第二天,登上东城头的刘暹入目是一片荒凉的景象,经过昨天太平军一天的扫荡,东关沟壕以外的村落、树木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一扫而空,连半点断垣残壁都没留下。
田野自然也是一片狼藉,就算是太平军就此离去,这些田地也不要指望今年的收成了。
号角声响起,天际边一片黑线蔓延过来,从东到西,漫无边际。
锣鼓鸣警的声音,还有城头、关墙守军的奔跑踏脚声音。
太平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