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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泠活不过十九岁,是几个时空交错中一直不变的定理。
一切都告一段落后,希泠自和氏渊重逢以来,也差不多快一年了。而她初来到异世时,便是十八岁。
也就是说,她快要到十九岁的那个坎了。
氏渊近来有些沉默,希泠去问了风无痕才勉强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想长叹一声“老天,你玩儿我呢?”
是夜,她翻来覆去,忍不住踢了踢身边的氏渊:“喂,别把我抱的这么紧,热死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周围一下子冷了起来。
希泠一愣,才无奈道:“诶哟,不是让你用内力降温啦,夫君大人,明明你手臂稍微松一下就可以了。”
氏渊一静,才倏忽松开手。
希泠好歹身子可以放松一点,但听身边半天没动静,默默的觉得氏渊看起来……好委屈啊。
她心中这种想法一冒出来,酸涩之余,只觉得……特别想笑。
伸手在床上摸索半天,用手指戳了戳氏渊的手背,没一会儿就被他抓住手,十指紧扣起来。
二人俱是侧躺在床上。
希泠睁着双眼注视着氏渊的侧颜,她的手指缓缓的在他眉目如画的脸上,游走着。
氏渊闭着眼睛,有一种惬意与隐隐的忧郁,被暗藏在他的眉眼间。
“睡吧。”他忽的伸手,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另一只手。
说着,他睁开眼睛。
希泠见他看着自己,眸中无奈,凑上去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才凑近他的胸膛中,微微蜷缩着身体,睡了。
氏渊亦是闭上眼睛,但没有半分睡意。
他的意识清醒的要命。
“就是明天。”他低低的看着熟睡的希泠,开口道。
翌日。
希泠是被脖颈上的湿-热的亲吻给叫醒。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氏渊,无意识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迷迷糊糊的呢喃:“怎么了?”
氏渊听着她还带着鼻音的嗓音,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说:“生日快乐……”
希泠心中一凉,猛地清醒了。
而后又迅速收敛了吃惊的神色,关切的看着氏渊道:“我今天……十九岁?”
“嗯。”
氏渊望着她,浅眸沉沉,深不见底。
明明可能出事的是希泠,但她却觉得慌乱的氏渊,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
“可是我现在没有说呢么特别的感觉,还是好好的啊?”
“你是在正午出生的。”他嗓音低低的说,“还有两个时辰,久到正午。”
希泠静了一下,在氏渊的怀中说:“我们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该完的都完了,都出来这个东西?”
氏渊听着,轻笑一声:“应该没有。”
但手,分明用力的箍紧了她的腰际。
一时,都没有人想从床上起来,都懒懒的依偎在被窝儿里。
“诶……”希泠伸手戳了戳他,“跟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氏渊沉默一下,声音在她头上发出,有些闷闷的不真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就这样傻等着正午的到来吗?”希泠从他怀中抬眼,看向他。
氏渊抚-弄她乌发的手一顿,许久才说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日复一日,重复着一样的空落而已,没有你,我一样过的很好。”
希泠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襟,轻轻的扯出了一个微笑,淡淡问道:“然后呢?”
“但那不代表你不重要。”氏渊接着说,嗓音有一种空荡荡的寂寞,似乎在回忆,最后只是说了句,“你不在身边我一样过的很好,但那不代表你不重要。”
说到这,希泠忽的不想听了,她几乎能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出了当初他的样子。
他是万人景仰的君上,他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但他在所有人的环绕中,他却依旧是一个人。她遗憾,不能从始至终都陪伴在他身边。
“不说了。”她闷闷的窝在他身边。
氏渊宠溺的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没再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希泠忽然觉得有些胸闷。
呼吸有些不平稳,氏渊不知怎么就察觉出来了,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就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
希泠蹙眉,身后揉了揉眉心,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氏渊手臂一紧,而后动作僵硬却坚决的凑上了她的脖颈,搭在她的颈动脉上。
——脉动减缓,直至消失完全。
氏渊的手一动不动,他清俊的脸一般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
希泠再醒来时,只觉脑子里清醒的不得了。
睁开眼睛,整个世界如同在她眼前重新启动了一遍。
她记起在氏渊的怀中的晕眩,忙一下子起身,却发现身上穿的,竟然是大红的繁复的衣衫。
这衣衫她曾见过,当初她刚穿越到这个时空时,在树林里穿的就是类似的,一身大红的嫁衣!
她疑惑。
静静的走下床,穿过了屏风,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清脆的,什么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希泠闻声,一拐角,就在屏风外看到了神色平静的氏渊,他死死的看着希泠。
脸色是一种无比的平静,但那种平静实在是太刻意了,所以就让希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下一秒,她就注意到了是什么让她觉得奇怪,因为氏渊穿的,也是大红色的锦袍。
他总是一袭青衫,此刻穿起来这种正红色,怎么说呢?
明明的鲜艳的颜色,却生生的被他清冷的气质给压下去了,虽没有那种着红色的放肆,但因为这种明艳的颜色,与他本身的容颜的对比,显得矛盾却迷人。
见他一直不说话,希泠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她忽然的晕倒,还是在那个特殊的时候。
杏眸有些怯怯的内疚。
氏渊终于像是回魂了似的,他蹲下身,动作不急不慢一块一块的捡着碎瓷片,沉沉的声音从他低下的身下中发出:“没有,我知道你会醒过来。因为你舍不得。”
嗓音,沉稳的不像话。
希泠看着他迟迟不肯抬起头来,便只能直直的看着他捡瓷片的手,才意外的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很不明显,但和他此刻沉稳的语气之间的对比太明显,她几乎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此刻是多么的不安。
她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不解。
一半是因为,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总有些幺蛾子忽然冒出来去折磨自己或是氏渊呢?
一半,却是因为晕倒而已,为什么氏渊有这么大的动静?
本来希泠是准备假装没看见他的反常的,但是氏渊的手忽的被碎瓷片扎了一下,都出了血。
她心里一急也就顾不得许多,跑过去就握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扯起来,将他手里半天也没有捡起来几片的碎瓷片给一把,拂到了地面上,然后就带着他跑出去找外敷的药了。
“你要去哪儿?”
氏渊一把扯着了准备出去的希泠,声音有些冷硬。
和方才的淡定相差太大,希泠一下子就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跑出去给你拿外敷的药啊,你手上的口子蛮大,别小看这种小伤,不注意进了寒气的话,刮风下雨总要痛一痛。”
氏渊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善,调整了一下又想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希泠一把把他按住:“奔跑会加快血液循环你不知道吗?好好呆着,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
她话说了一半,就被氏渊冰冷的可怕的眼神给震住了,立马闭嘴还捂住了嘴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怎……怎么了?”
氏渊明明坐在椅子上,比站着的希泠要矮一截,但他的眸子却如同透彻的冰山上的湖水,希泠被他这样看的有些心悸,就见他淡淡的伸手,希泠就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手腕被发力一扯,氏渊动作不大,但用的力气不小,希泠手腕有些痛但也没说什么,就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给我好好呆着。”他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希泠不敢动。
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拿起他受伤的那一只手,警惕的看着他。
氏渊微微皱眉,眼神还有些冷意,就听希泠不怕死的说:“你可别再跟我说‘舔舔就好’那种鬼话……”
她义正言辞的摇头:“我拒绝。”
出她所料,换做平常的氏渊一定会好歹有个笑脸意思意思一下,但现在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眉梢眼角的冷意,依旧占据着没有褪去。
希泠吐吐舌,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造次。
不知过了多久,她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明显的感觉到了从氏渊投来的灼人的视线,希泠终于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说:“干嘛呀?不让去吃饭,连肚子咕咕叫着抗议一下都不行啊?暴君!”
氏渊的神色终于有些缓和,他启唇道:“你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
这问法很奇怪,希泠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一句:“是个活人,都要觉得肚子饿吧。”
她说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