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一时间有些茫然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舵轮他抬起头环视着舰桥上的景象。水手们一个个转过头注视着他每一个人都在灵体缠身中呈现出宛若幽灵般的姿态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里面好像已经没有了属于人类的理智和人性。
劳伦斯眨了眨眼但就在头脑中的浑浑噩噩要将自己彻底吞噬的前一秒他眼角的余光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从空气中凭空出现迈步跨过周围不断升腾的灵体火焰他身上穿着深海教会牧师的深蓝袍服胸口的圣徽如燃烧般释放着炽烈的火光他大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抓起了胸口处正在燃烧的圣徽猛然将它死死按在劳伦斯胸口。
一股灼热从胸口弥漫开来劳伦斯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的心智突然间稳固下来人性与理智同一时间回到了他的灵魂中。
而伴随着船长的清醒船上的水手们也一个个惊醒过来人们面面相觑仿佛直到这时候才回忆起刚才那张战斗的终末回忆起白橡木号和海燕号最后交手并“撞击”的那一幕有人在后怕中发出惊呼有人在下意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更有人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突然出现在舰桥上的那位年轻神官身上。
劳伦斯皱着眉看了面前的年轻人许久之后才终于迟疑着开口:“牧师······詹森?”
“是我谢天谢地您总算能看到我了”年轻的随船牧师大口喘着粗气他仿佛是刚从海里爬上来一样浑身的袍服都已湿透说话的时候还有一股股水流沿着他的头发和脖子往下流淌“感谢风暴主宰的庇护——我已经在您身边大喊大叫好几天了。”
劳伦斯却仍感觉自己的头脑好像有点不清醒他过了好几秒钟才逐渐回忆起过去几天里的另一个违和之处——
船上是应该有一个随船牧师的就像天上应该有一个太阳然而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有见到过这位年轻牧师的身影。
牧师詹森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甚至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以至于人们甚至都忘记了“船上应该有随船牧师”这一常识。
劳伦斯察觉了太阳消失的异状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牧师詹森也一并失踪了。
“……发生了什么?”
如梦初醒的老船长慢慢转过头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好像和你们被分割到了两个维度里”浑身湿漉漉的年轻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看到你们你们却没人能看到我就好像我成了船上的‘外人直到刚才··……整艘船在火焰中发生了变化我才感觉到这种隔变得松动与此同时我又察觉到您的精神状态不对便想着用圣徽稳固您的理智——万幸这最后一步总算是赶上了······”
劳伦斯听着牧师的讲述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和猜想一个接一个而在听到对方提起“精神状态不对”几个字的时候一股迟来的惧怕才终于出现在他的内心中。
他回忆起了刚才和海燕号战斗到最后几分钟时自己和其他船员们那诡异的状态一股冷汗仿佛就要从后背渗出来。
然而他没有冷汗——他仍然被灵体烈焰包裹着这幅幽灵化的躯体根本没有恢复的迹象。
劳伦斯低下头看着自己仍然呈现出虚幻灵体状态的手臂心中已经有了不少猜测。
“来自失乡号的‘眷顾么……”这位老船长苦涩着摇了摇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把这称为是祝福还是诅咒“承受邓肯·艾布诺马尔的注视看来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如果这真是活人的状态······
说着他又慢慢抬起头目光透过不远处的舷窗看向旁边的海面。
那艘笼罩在浓雾和阴影中的舰船仍然静静地停留在那里就像白橡木号的影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