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缘无故的,十三为什么要杀皇后?且还是在若惜殿里?
这件事情当中的蹊跷,确实值得人深思。
尔后,宁德玺动身去了宣光殿。
晨光与楚小沫二人,此刻正静静的坐着,对于外面发生的什么,好似不知情似的。
“晨光师兄,那个皇后娘娘被我们带到若惜殿后,好像很害怕呢。”
楚小沫抬眸,认真的看着晨光:
“她杀了你的母亲,现在到了你母亲的殿里,害怕是应当的。”
“她会用她的方式,替我母亲赎罪的。”
晨光用了一个比较隐晦的比喻。
不愿意让楚小沫觉得,他的手上沾了血腥。
影须肯定动手了吧?
假如不是因为顾忌到楚小沫,他会亲自动手。
亲生母亲的血海深仇,即使手上沾满血腥,他也一定要报。
“她会怎么赎罪呢?”
楚小沫忍不住出声问道。
此刻,宣光殿里,宁德玺的身影出现。
见到他,晨光的眼里,也掠过某种复杂的情绪。
“十三。”
宁德玺上前,
“你跟朕说实话,皇后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见到楚小沫在,宁德玺问的也没有那么直白。
晨光想了想,点头。
有关自是有关的。
“真是你杀了皇后?为什么?”
宁德玺过来,就是想问缘由的。
楚小沫急忙申辩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可没有杀皇后娘娘啊,不过是将她带去了若惜殿里。”
“不关十三的事?”
宁德玺看了一眼楚小沫,认真的问道。
心下直觉这个小女孩应该不会撒谎。
“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已经死了吗?那她真的是在为了死去的贵妃娘娘赎罪了吗?”
楚小沫拧着秀美的小眉头,软声问道。
“,赎罪?”
宁德玺越发觉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皇后娘娘掐死了以前的贵妃娘娘,所以,她去了若惜殿后,非常害怕。”楚小沫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宁德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也回不了神。
这个楚小沫,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没有理由来欺骗自己,且,他也不相信,这样一双清纯无辜的眼神,会说谎言来欺骗他。
他的若惜,八年前居然是被人陷害至死的。
“小妹妹,这些你又怎么知道的?”
宁德玺看一眼晨光,再转向楚小沫问道。
“皇后娘娘去了若惜殿后被吓着了自己说出来的。”楚小沫摇了摇头:“贵妃娘娘在那儿看着呢,皇后娘娘就不敢撒谎了。”
宁德玺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栽倒。
晨光一直很沉默,从头到尾,都不普说话。
现在,见宁德玺这样,他才缓缓说道:“父皇,假如,皇后娘娘真的是我杀的,请问您会怎么做?”
父皇此前那般气势汹汹的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若不是楚小沫道出事情真相,宁德玺又打算怎么对他呢?
“宁德玺,依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来替你的皇后娘娘报仇来了吧?我告诉你,事情是我做的,与少主无关。”
影须突然现身,站到了晨光的身前,冷冷的看向了宁德玺。
他的话,使得晨光的心,缩得更紧了。
真如影须所说的这样吗?
“你是何人?”
宁德玺对于影须的存在,显得相当吃惊,他称呼十三为少主,这个男人,是何人?
“我是少主的护卫,若惜临死前,曾找到过我,告诉我,她若出了什么事情,让我务必保护好少主,你以为,这几年在皇宫里,少主的为人处事,如此的冷漠疏离,为何还能活得好好的?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是皇后娘娘在暗中打点好他的一切吧?假如不是我,少主又怎么八年来安然无恙?”
影须看着宁德玺,从心里滋生出一抹无法言明的恨意。
这个男人,就是他害了若惜。
“八年?”
宁德玺心里的恐慌,越发的深了。
这么说,这个男人在宫里,已经存在了八年,可是为何他却到今日才发现?
身形一动,宁德玺双掌袭来,影须只能步步往后退,影须的修为,是及不上宁德玺的,只是因为是狐族人,所以有着天生可以隐藏自身玄气的特点,根本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
他自知斗不过宁德玺,却仍然选择现身,以此来激怒宁德玺,这样一来,宁德玺必定会对他出招。
有他此前所说的话垫底,少主不管怎么说,也一定会对宁德玺重新燃起恨意,而这八年来,他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少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主也并非那般无情之人,他若心里有自己,一定会帮着自己与宁德玺斗的。
而影须想要的,正是这样的后果。
宁德玺现在对若惜越愧疚,就越舍不得对少主出手。
果然,见到宁德玺步步紧逼,而影须明显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晨光足尖一点,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影须的身侧,他的加入,使得宁德玺顿时停手:“十三?”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询问。
难道说在十三的眼里,他居然还抵不过这个外人来得重要吗?
“父皇,他守了我八年,我早已视他为亲人,你若伤害他,我不会允许的。”
晨光淡淡的开口,刻意避开宁德玺的眼神。
这个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愧疚,以及询问,还有关心。
但宁德玺到这里来的目的,就如影须所言,其实是来兴师问罪的。
有了这个念头,便使得晨光不愿意去面对宁德玺。
“你说什么?”
宁德玺听到他这一番话,只觉得,世界都快崩塌了。
他这个亲生父亲,居然比不上一个在他身边只待了八年的外人。
且,这个人与若惜的关系还如此密切,若惜在死前,居然还去找了他,让他照顾十三,也就是说,若惜在死前,便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吗?
可是若惜为什么不将一切向自己表明?
假如若惜跟自己说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住若惜的,而非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云殒啊。
“南诏皇帝,少主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
影须见到宁德玺眼里受伤的神色,知道这第一步,他已经成功了:
“我与若惜,同为狐族人,少主身为若惜的儿子,我守护他,是我的责任,你身为他的亲生父亲,试问你为他做过什么?若惜的死,假如不是少主察觉到了异常,这个真相,将永远也不会被公诸于世,你的枕边,躺着一个如此心肠歹毒的皇后,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不要再说了,若惜是你的族人,那又如何?她是朕的贵妃。”宁德玺目露凶光:“朕几乎给了她一切,几次要立她为后,改立刚出生的十三为太子,她非常抗拒这一切,朕便也放弃了,但朕对她,对十三,做到了问心无愧,你不要枉想因为你几句话,便让十三的心偏向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宁德玺看一眼影须:“皇后的死,是你下的手对不对?朕不用你来告诫,若惜的仇,应当由朕来报,皇后有罪,也当交由朕来处理,而不是让你单独去做这一切。”
语毕,宁德玺身形如风,伸出单手,径直掐住了影须的脖子,冷冷的看着他。
“父皇不要!”
晨光心急大声唤道。
影须毕竟守了他八年,他当然不能看着他陷入险境。
“朕最爱心的儿子不愿意朕杀了你,那么朕便饶你一命,立刻从朕眼前消失。”
宁德玺深深的看他一眼,愤怒不已的说道。
这个影须,不能留。
他是狐族人,同时,他杀了皇后,又在晨光的身边守了八年,这些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晨光的处境都会变得很危险。
毕竟,一国之后的死,是件大事。
特别是此时此刻,太和殿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在此。
影须果然如宁德玺所想的一般:“我不会消失,我要守在少主身边。”
“那就怪不得我了。”
宁德玺状似惋惜的说道,双目圆睁,掌下用力,影须被他逼至无路可退,只能出招来袭,他再一个反攻,轻易化解招式之后,再狠狠一掌,直辟中了影须的额际,影须顿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影须大叔……”
楚小沫眼见着此前还活蹦乱跳的影须,这么一会儿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晨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楚小沫的眼睛给捂住:“不要看,楚小沫,忘了这一切。”
同时,抬眸,狠狠的看向了宁德玺:“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在我身边守了八年,难道就不可以给他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