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我速速就来。”
青竹一副极其感恩的神色,冲楚云落感激一笑,大步流星的离去。
行至门口,又听到他在交待,一会儿青橙姑娘若是醒了,要赶紧弄些吃的过来。
与此同时,白小如早就绣好了衣服,在静候着青竹的到来。
城主府的一切,如今对她而言,就像是梦一场。
手上一直拿着那件长衫,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青竹的温度,白小如忍不住拿起来贴在脸上,这个动作,似乎就像是青竹正在以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一般。
想到这儿,白小如的脸像火烧一样,又将衣服给放了下来。
此刻,房门终于被推开来。
白小如知道是青竹回来了,莫名的心里有一丝恐慌,她赶紧起身,迎向来人。
青竹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她温润如玉。
这样看着白小如,后者只能紧紧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脸埋到衣服里去。
城主大人的眼神,好灼热啊。
看得她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脸上的温度,已经快要烧起来了。
“白小姐,一直在这儿等着我吗?”
青竹靠近她,少女独有的芬芳混合着空气之中的暧昧,隐隐传来。
“衣裳我已经补好了,你看看吧,若是不行我再改。”白小如将手中衣裳递给他,心都快跳出来了,青竹伸手接过,却顺势握住了白小如纤长的指尖:“你好像很紧张?嗯?”
他的转音,透着一丝探询。
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透着无言的火热。
白小如瞬间就将手给缩了回来:“没有,没有!”
她自然没有紧张。
现在更多的是,有些怪异。
城主大……似乎有些怪怪的。
说不上来是哪里,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出来,现在的处境,好微妙。
按常理而言,城主大人是断然不可能对她说这样的话来的。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属于那种美得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分神的那种无敌大美人,这种待遇,应该只有楚姑娘才遇得上,她顶多就是一朵清新的小茉莉,静静的绽放着属于她的美丽。
她的魅力,不可能能让城主大人如此突兀的握住她的手。
除非,此人是个色胚。
可是,清雅如青竹,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色胚呢?
全天下的男人是色胚,青竹也不可能是啊……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白小如心绪紊乱,想着这会儿功夫,天居然就黑了下来。
不知不觉之中,她在这城主府上,居然已经待了一天!
“天,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白小如下意识的开口:
“楚姑娘她忙完了吗?我想与她一道回去。”
“楚姑娘还在忙呢。”青竹的眼里,掠过一抹犹豫,最终,仍然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要不再等等?也可以我派人先送你回去。”
“我与她一块儿来的,自是一块儿离开的好,我在这儿等她。”白小如眼神坚定的说道。
此刻,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
“嗯,那你等吧。”
青竹的声音,慢慢的变得有些清冷。
白小如感觉到掌风扫来之际,迅速躲开,同时,一脸诧异的看着青竹,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城主大人,为什么?”
为什么青竹要杀她?
那楚姑娘如今又怎么样了?
楚姑娘修为极高,若是也被他控制住了的话。
她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本来可以安然无恙,可你偏要与她一块儿来城主府,这是你的命。”
青竹的眼里,划过一抹深切的哀伤。
眼前的女子,与青橙同岁。
她可以无忧快乐的成长。
而他的青橙,却只能过着那种暗无天日让自己耻辱的生活。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小如一边应对着他的话,一边思索着怎么样才可以暂时离开这个房间?
青竹似乎有些心急,不愿意再等,长臂一伸,白小如的脖子轻松的被他给掐住,随着他掌中玄气的不断攀升,白小如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早……早知道……”
白小如深深的喘着气,接下来的话,硬是说不出来了。
这种直面死亡的痛楚,让白小如的胃里,像排山倒海一般在翻腾,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空了,她的意识都开始泛散起来。
“早知道,你就应该好好修炼,而不是现在像小鸡仔似的被人拎起来。”
楚云落的声音,懒洋洋的传了过来。
青竹顿时一惊,同时也松开了白小如,满脸的惊讶。
白小如急忙连滚带爬的冲到楚云落的身侧:“你说得对,早知道我是一定要好好修炼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竹的眼里,仍然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你的阵法,还拦不到我,那片竹林的阵法,早在你第一次领我过去时,我便已经能解开了,只不过有你在前面带路,我就省得自己再出力了。”
楚云落淡淡的看他一眼:
“做这么多,你不累吗?”
青竹一副颓然的模样:“开始了,便无法回头。”
白小如一脸焦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楚云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你不必听懂。”
此刻的青竹面如死灰:“既然你已经能走出那个阵法,便说明我不是你的对手,那是我用尽所有玄气布出来的阵法,做为一个金系魔法师,阵法是我的全部,而我毕生所学,也全凝结于竹林的阵法当中。”
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保护他的妹妹,不让世人知道他有个中了情毒的妹妹,手上只怕已经沾染了无数条鲜活的人命。
竹林里飘来的血腥味,应该是属于那些用来解决青橙毒发时解决需求的年轻男人的。
他想不到比让这些人死去更好的办法来守住这个秘密。
杀了第一个之后,便无法停手。
怪不得坊间有传言,城主府上待下人有极丰厚的月俸,年轻力壮的家丁得到的就更多,但是有规定入得城主府便不得再与家中人联系。
尽管有如此苛刻的要求,却仍然有许多人前赴后继的往城主府里来。
现在想来,那些年轻力壮的家丁,多半已经死在竹林里了。
妹妹中了这般古怪刁钻的毒,他这个当哥哥的,便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一边隐瞒一边想办法去寻名医前来治理。
“楚姑娘,你下手吧,我只求你不要将这一切告诉青橙。”
青竹垂下眼帘,满眼的悔恨。
“我不后悔做这一切。”
此刻,他似乎是在等着接受制裁的犯人。
“哥哥,你在说什么?”
青橙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楚姑娘,你告诉我,哥哥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这一切,是不是与我有关?”
敏感如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方才一路过来,府上极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她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我是谁,这些下人,与三年前我们刚到邺城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哥哥,在我病的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中了这样怪异的毒,哥哥一定是想要极力的替她隐瞒这种病情。
那些……那些替她毒发时发泄的年轻男子呢?
她努力回想,似乎每过一段时间,那些固定的年轻男子便会换掉一批。
那些人,去了哪里呢?
“橙儿,你不该到这儿来的,你赶紧回去。”
青竹见到她的出现,顿时就慌了。
他所做这一切,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个唯一的妹妹,仅此而已。
“我不回去,你告诉我怎么了?”青橙抓着青竹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白小如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城主大人方才想杀我,是以为已经成功的控制住了楚姑娘,不想我回去说三道四,对吗?”
她的话,如雷贯耳,提醒了青橙。
一个杀字,一句说三道四。
她顿时明白了一切。
“哥哥,你不应该这么做的。”她喃喃的说道:“我中毒两年以来,你替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只是一味的拖累你,如今,你为了治好我,又想要让自己手上再添两条人命?用这么多血换回来的我,真的还有脸活下去吗?”
青橙的话,一字一句,像针,扎在了青竹的胸口。
“橙儿,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你死。”
青竹一脸的痛苦,
“我不能让世人拿怪异的眼光看你,我要护住你的清白。”
“哥哥,你太傻了。”青橙苦涩一笑,“我的事情,却让你替我承受这么多,对不起,哥哥,你一定过得也很累吧。”
她握住青竹的双手,眼角,涌出泪来,泪眼朦胧间定定的看着青竹,似乎想要好好的将他的模样给牢牢的记住。
突然转身,朝桌角狠狠撞去,顿时额际鲜血涌出,无法止住,而她,则倒在那朵似盛开的血花当中,永远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