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看向郑信,道:“若说后生可畏,又有谁比得上郑大公子?我可是早听说了,郑大公子年少就跟着郑老爷子走南闯北,如今郑家的一半生意可都是郑大公子在打理。妉尘不过是做点小生意聊以为生罢了,可不敢在郑大公子面前以后浪自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郑庆朗声大笑,同时也用欣慰的眼神看了郑信一眼,显然郑庆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十分满意的,当然,嘴里还是要继续客套的,“郡主可是皇商,若郡主那点都是聊以为生的小生意的话,那九州大陆可就没大生意可做了。至于犬子,不过是外头风言风语,传得神乎其神罢了,也不过就是一纨绔学了点做生意的皮毛。若是没有老夫这把老骨头在背后给他撑着,有郑家百年的基业给他挥霍着,哪里有他的今日?哪比得了郡主白手起家,先是彩瓷,后是酒楼,哪一样不是做得顶顶出色?”
妉尘一看郑庆的眼神就知道这完全是违心之话,不过说实话,郑信的确出色,若只是论行商的本事,就是王宁宇都不及郑信,更何况就像郑庆说的,郑信还有郑家行商坐贾的百年底蕴,还有他这个商场老狐狸的父亲做后盾,一路走来顺风顺水。
“能有郑老爷子这样的父亲,有郑家这样的家族,自然也是郑大公子的福气深远。郑老爷子能有郑大公子这样出色的儿子,更是有福之人。妉尘却是个福薄的,好在陛下念在与母亲的结拜之意上对妉尘视如己出颇多照顾,由着我胡来,不然妉尘一个深闺无知稚子,哪里懂做什么生意。”妉尘一派天真无邪纯真无心机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郑庆父子不由得不多想。
郑信料想景武帝必然是对妉尘不错,妉尘才能在京城这样权贵林立的地方立足且闯出一番天地,但听妉尘话中的含义,似乎景武帝对她不是一般的好。想来也是,当年妉尘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就算再出色,一个稚子,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主事,任谁也不相信能做到这样的成就。钱塘与汴京虽相距千里,但郑家消息灵通,想到前些时日在汴京流传甚广的传闻,郑信不由对这个猜测更坚定了几分,或许颂月郡主就是景武帝的私生女,景武帝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的,才会对她这么好,将王家满门抄斩,处置国公王夫人,其中未尝没有替这个女儿出气的成分在。
若是妉尘知道郑信此刻的心中所想,只怕是要吐血了。她之所以扯上景武帝,完全是为了给自己造势,毕竟一个有靠山有背景的郡主明显比一个一无所有的郡主来得让人顾及和敬畏得多。
郑庆的目光却是在妉尘腰间的木质令牌上打了个圈,半玩笑半试探地说到:“陛下对郡主的疼爱自是无人能及。老夫听说郡主是私自出逃?陛下和国公爷可是为了找郡主差点没派人将整个京城给翻过来。甚至外面还有传言说郡主是遭人暗害,尸骨无存了,却不知郡主竟独自来了钱塘?”
妉尘目光流转眼含深意,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郑老爷子怎么知道陛下不知道我来了钱塘?”
郑庆和郑信皆是一怔,尤其是郑信,回想起那日钱塘太守赵大人与妉尘的密会,之后对商府态度产生的彻底翻转,闭口不言商府之事,这其中还真指不定有什么猫腻,说不好颂月郡主是景武帝派来钱塘的也未可知啊。
郑庆仔细看着妉尘的表情,似乎打算从妉尘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她这话的具体含义。可惜妉尘一派自然,面色淡然,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让久经商场看尽百态人像最能算计人心的老狐狸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