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谨声音失了真,不知是没料到他和傅纣先后向皇帝请求赐婚的消息会传言成如此不堪还是心里内疚,道:“我以为你不在乎那些虚无的东西,就没有管什么流言。我向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这件事我也会处理,三天之内,我一定查出流言出处并解决。”
妉尘的目光在钟离谨略带紧张的脸上打转,她,真的有这么明显表现出对声名这种东西的不在意吗?“我不在乎,所以你也就不在乎了么?”妉尘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那么空灵,恍如一吹既散,却让钟离谨更加紧张。
钟离谨蹲下与妉尘平时,双手用力地抓住妉尘的肩膀,就好像怕妉尘会突然消失一样,“我当然在乎,只是我更在乎你心里的想法。我以为你不在乎……是我不好,女孩子的名声本来就是非常重要的,我回去就解决这件事情。对不起,我……”
妉尘浅浅一笑,出声打断:“现在这个状况,你应该更担心皇帝的想法和你们母子的安危吧?”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声名这种东西,对一个月月经受病痛折磨、活不过十八岁的人来说,确实没那么重要,她不在乎,钟离谨认为她不在乎,也很正常,没什么好纠结的,她要纠结的是钟离谨和傅纣对她的心思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她该怎么做才能摆脱才对。
钟离谨慢慢松开手,又慢慢站起来,苦涩地笑笑,道:“虽然你给的这些情报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父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早在进宫前,不,早在你我相识前我就知道了。母亲她心里其实也明白,只是放不下心里的念想,还抱着一丝幻想罢了,我又怎么能连她最后的那点快乐也剥夺了。”
妉尘吃惊地瞪大眼睛,似乎没听明白钟离谨的话,再一次傻乎乎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钟离谨点点头,“是,我早就知道。”
妉尘提高了声量,“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钟离谨苦笑,不再看着妉尘的眼睛,视线转向窗外,道:“怎么说?说我的父亲其实是在利用我的母亲?还是说我的父亲,其实并没有像你看到的、你以为的那样疼我这个儿子,只是在利用我们母子达到后宫及他众多儿子们之间的一个微妙平衡?而且,其实我有跟你说过吧。”
妉尘失语,直到钟离谨离开很久,她还是再思考这个问题。她以为那只是钟离谨跟自己的父亲闹别扭而已,因为表面上看起来,景武帝不管是对李清芷还是对钟离谨,总好像充满了感情。钟离谨的话让她太过震惊,简直是惊吓了。在她面前,钟离谨总是一副玩世不恭、要么邪猊不羁的模样,或许在他心里的苦楚,并不见得就比她少吧?体弱病重的母亲、心机深远狠辣的父亲,还加强敌环饲,他的一步步,走得比她更不容易,起码她有百草堂和苏家、赢家这样硬气到连帝王都不得不买账的背影。钟离谨有什么?除了她的帮助就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