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得了指示,弯腰领了命令之后立马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仿佛慢一步,就会被身后什么东西追上咬死一般。
远望王宁宇离去的背影,少清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捂着嘴巴笑道:“小姐,你看王宁宇变脸似的,差点被咱们气得吐血。”
事实上,王宁宇确实气到吐血。在亲眼看到这几年的心血,半条街的铺子全部化为废墟,没有一间屋子可以看出原来是什么样子,眼见为实的冲击远比耳闻来得大得多。王宁宇方才跟妉尘等人讲话时就是用内力强压住心头怒火,此刻满目的残壁灰烬,又狠狠刺激了他一把,王宁宇只感觉怒不可遏、气血翻腾、眼冒金星,喉咙头一热,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随后便支撑不住,竟是摇摇晃晃地从马上坠下,昏迷不醒。吓得跟来的掌柜们脸都白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扶起,雇了马车,叫了大夫,送回了王家。
妉尘敛去无害胆怯的小白兔表情,望了一眼门口门板、碎瓷片铺了一地的瓷器铺子,冷冷道:“没气死他,就是便宜了他。走罢,咱们也回去了。”说罢,转身便向轿子走去。
少清连忙跟上,一面问道:“小姐,咱们不去铺子里看看吗?”
“看什么,一屋子废品吗?”妉尘脚步不停,一边道,“你回去跟长清说一声,让她传信给钟离谨,派人盯紧了京兆府,不要让那几个‘乱民’再‘畏罪自尽’了。砸了我的铺子,他以为付出这么点代价就够了?我要他脱一层皮!铜雀楼和绸缎庄的暗卫力量还得再增加,防止王宁宇狗急跳墙。”
“小姐你不回府吗?”少清不解地看着妉尘,心中还不忘默默地想,小姐啊,这不是一点代价好么,你损失了两间铺子,一堆烧制坏了的废瓷,人家可是没了半条街的店铺,几仓库的布匹成衣啊,这得脱几层皮啊。
妉尘邪魅地笑笑,样子倒与钟离谨笑时有三分类似,道:“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是要进宫跟贵妃姨母和皇帝姨父哭诉,让他们替我做主。”
少清悄悄打了个寒战,她觉得随着天气变冷,自家小姐的气息也渐渐变冷了,尤其是在提到三皇子和皇帝时。
其实妉尘多虑了,王宁宇气到吐血后,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也是气血虚软。而那时,京兆府查的起火原因也出来了,说是王家最大的那间布匹铺子库房,看管的小学徒查夜时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灯在布匹上,引起的大火。冬日被就干燥,近日又好些天没有下雨,再加上风势助燃,火势一下子便蔓延开。小学徒见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在喊了几声救火后就逃之夭夭,不知哪去了。受大火影响而损失的另外五家铺子得知消息后,除了一家无权无势,抱着民不与官斗的理念默默咽下了委屈,其他四家的东家,三家铺子是景武帝的大姐,大周的大长公主的,一家是太尉鄂家的,自然是要找罪魁祸首的王家找回损失。王宁宇虽不信京兆尹的说辞,奈何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证据,一面要忙着重筹铺子之事,一面还要应对两家来头不小的债主,焦头烂额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找妉尘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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