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凤翼锁上落玉楼的门,扶着楚宫央上了马车,他自己则坐到驾车的位置上,楚宫央这时更加好奇了,这样一个柔弱翩翩的少年郎居然给她当车夫!
楚宫央索性开着马车门,坐到凤翼左后方的位置与凤翼闲聊,她怕在路上被荣轩的暗卫认出,于是又拿出了戈墨给她的那张丑陋人皮面具戴上。
“凤翼相公,你既然做太子侍读,那你与他关系一定很好了!你能给我说说吗?”楚宫央倚在马车的门扉上问着凤翼。
凤翼缓缓开口:“我自幼父母双亡,幸得翰林院的一位大学士收养为义子,后来因为年岁与殿下相当,便做了他的侍读。”
楚宫央又好奇道:“哎,那时言子玉是个什么模样?”
本来这些事凤翼是不会轻易与外人说起的,可见她一副很想要了解的模样,便道:“他啊,他那时可是宫里惹祸精,捉弄宫人、破坏花草都是家常便饭,可那时候皇上管的严,经常打他屁股,每次他都躲到皇后娘娘身后去,殿下虽然顽皮些,但心地总归是好的。”
楚宫央怎么也无法把那白衣翩翩神仙似的人物与那样一个总是被父皇追着打屁股的人联系到一起,不过听凤翼说起了一个不一样的言子玉来,倒是心里也暖暖的。
楚宫央笑吟吟地道:“我猜,凤翼相公定是个乖孩子。”
凤翼淡淡一笑,却是风华无双:“我只是个下人,须得遵守宫中的规矩,又哪里能像殿下一样胡闹呢!”
“哎,那坏小子欺负你不?”
凤翼听她唤言子玉坏小子,也被她逗得乐了,于是道:“开始时也会欺负,比如经常逃先生的课,便拿我做挡箭牌,可是后来相处的久了,也就没有欺负过我了。”
楚宫央瞥见马车后面放着的听梦琴,便道:“那日你说这琴是一位挚友所赠,说的就是他吧!”
凤翼道:“不错,正是殿下所赠。”
楚宫央恍然,听梦既然位属晏国第一名琴,那也只有当朝皇太子这样的权贵才能将此琴赠与他人,她当时怎么就没转过弯儿来。
楚宫央又问道:“那...晏国亡了后,你怎么就沦落到祁国月凤坊了呢?”
她非是有意揭人伤疤,只是想了解了解晏国的事,凤翼却毫不在意那段经历,向楚宫央说起:“晏国亡了后,我无处可去,而且晏国百姓都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战乱留下的残痕,我只得一路向北,来到了祁国,那时祁国还算太平无事,可是我走到这里时已经是精疲力尽,身上又没有任何银两,饿晕在了月凤坊的门口,后来水老板心善,见我会弹琴,便留下了我。”
虽然他简单的几句说完了那段过去,但楚宫央想起她曾随二叔来祁国时路过晏国,那时候的惨状她也是亲眼目睹过的,她犹记得那日囚车之中的一眼所见,她那时以为是她看错了,现在想想,她并没有看错,囚车中的白衣少年应该就是言子玉。
晏国皇室一族尚且如此,那些饱受战争战乱的老百姓又会好过到哪里,凤翼那段时间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而他定然知道了言子玉被迫去了宇文安身边,他们二人关系既然极为要好,他又是凤翼的主子,凤翼心中难安,恨不能去替其承受苦难,便甘心委身月凤坊那样的烟花之地,以此来承受他在承受的痛苦。
楚宫央此刻才明白,以凤翼这样清贵之人为何要因着一个知遇之恩便留在了月凤坊。
见她愁眉紧锁,神情失落,凤翼便道:“怎么了?”
楚宫央摇摇头,咧嘴笑笑:“没怎么,凤翼虽然受了很多苦,但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凤翼豁然笑道:“没有什么苦的,只是一种特殊的经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