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日出时候,天才只是蒙蒙微亮,微白的天空还闪着几颗小星,薄明中,广袤的草原,只有几声鸦鸣传来。
楚宫央又恢复了玄色的男装,与言子玉站立在玉皇坡顶,望向远处的几家稀疏的蒙古包,晨风掠过,吹起两人的发丝和衣摆,映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的旭光,竟在无形中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你确定不跟你二叔、嫂嫂打个招呼再走?”言子玉的声音淡淡而出。
楚宫央向前走了一步,平静的语气中却含了一丝决绝与落寞:“不了,我本不应该回来,又何必道别。”
言子玉道:“你若不回来,怎么救得你嫂嫂的性命?”
“那是你的功劳,与我无关。”不知什么原因,楚宫央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也许是怕心中会不舍得离开而故意冷漠以对...
直到太阳完全升上天际,言子玉才道:“走吧!既然决定了,还不舍什么!”
“驾!”两人催马往坡下奔去,直到身影渐渐淡出草原,留下的只剩一路马蹄翻扬后的尘烟。
温斯年这边刚刚起床,准备去看看楚宫央怎么样了,可这一去她家,却发现她和言子玉早已离开了,温斯年坐到腾林的床边,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早走晚走终归是要走,现在走了也好,省的到时候再分别时舍不得。
毡帘被人掀开,温斯年一抬头,却是花月娘,花月娘四下环视一番,惊讶的问温斯年:“二叔,清城呢?”
温斯年无力的一摆手:“走了。”
花月娘又是一惊:“走了?我今早听说昨日清城重伤了雷原,今日她便不辞而别,二叔,是不是你们又怪她了?”
温斯年被花月娘的一番话堵得说不话来,只好点了点头,花月娘顿时气极:“二叔,你们怎么能这样啊!雷原欺负西商,又一直想着要强娶歌雅,我还为此遭了他们的暗害,如今清城替咱们出了口气,别说她伤了雷原,就是杀了雷原,又能怎样!”
温斯年和族人们心中自然清楚清城是一片好心,可难道是长久以来被北岳欺负惯了,养成了那种逆来顺受的习惯,才会畏惧北岳的报复,温斯年心中起了一阵寒意:温斯年啊温斯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连北岳都怕,那还怎样对抗祁国!
想到此处,温斯年霍地一下站起身,花月娘却逼问道:“二叔,你到底将清城送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些年,你是不是让她在做很危险的事?”
温斯年一直告诉族人们说清城去了云崇府,若再说这个理由,花月娘肯定不会相信,于是只好实话实说:“我将清城送进祁国宫里去了。”
花月娘一听,急火一上来,咳嗽不止,温斯年忙帮她捋后背顺气:“月娘啊,她是进宫了,但是没做危险的事。”
“二叔,你将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的送到仇人的身边八年,虎狼环伺下,她怎能不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她的身份要是暴露了,会是什么下场!”
温斯年声音沉痛:“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但我只能这样做,你莫要怪二叔狠心,二叔的心何尝不痛!”
花月娘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来:“我不是责怪您,只是...”
温斯年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清城,咱们西商长久以来处于弱势,玉皇坡一战又战死了那么多将士,可以说,西商的男儿们、西商的顶梁柱瞬间倒塌了,二叔我带着一帮老弱妇孺,只是想让她们能过的好一点儿啊!”
花月娘红了眼睛:“对不起,二叔。”
“好啦,你快回去歇息吧,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清城那丫头,今日虽走了,可早晚也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