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下起了暴雨,冲刷着午门断头刀下的鲜血,血水流淌开去,流到楚宫央脚下,楚宫央忽然觉得很恶心,恶心到想要呕吐。
又是血!
她最不喜欢看到的东西,偏偏要不断的出现在她眼前。
那一年,尸殍遍野,空气中没有了青草的清香,只有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红色,最鲜艳的颜色,最残忍的符咒。
楚宫央忽然笑了,抬起自己的手仔细而厌恶的看着,这样的人,恐怕再也配不上那个地方了吧!
她将视线望向还粘着鲜血的断头刀,耳畔忽然响起那日潇湘湖的箫声,还有落玉楼中那个纤尘不染的人,不知为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那是她永远无法再触及的纯净。
她,是个只配与鲜血和黑暗为友的暗夜修罗,曾经那个如月湖河水般纯洁的女子只是前尘一梦。
楚宫央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漆黑的夜,飞溅的雨水,吞噬了一切,利剑般的闪电划破天际,夜雨中楚宫央的身影如同妖魅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砰!”上等的白瓷纹花瓶顿时碎了满地。
“娘娘...”映阳宫的宫女跪了一地,为首的,唯一站着的宫女低声道:“娘娘心情不好,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们如获大释,忙躬身退去。
留下的那名宫女走到粉红玫瑰香袍裹身的娄桂华身边,她斜倚在贵妃榻上,低垂的鬓发上斜插一枝翡翠瓒凤钗,体态修长、容貌妖艳,勾人魂魄,一双凤眼中满是愤怒。
宫女伸手揉按着娄桂华的肩膀:“娘娘,您消消气。”
娄桂华皱着的眉舒缓了许多,但语气仍然带着强烈的怒火:“楚宫央这个死丫头,居然坏本宫的好事!岳无求一死,本宫可是失了一个重要棋子,还赔上了十几个本宫辛辛苦苦拉拢的官员,本宫这次可赔大发了!”
宫女柔声安慰道:“娘娘,本来那些买官的人也都是贪官小人,他们就算听命您一时,可早晚会生叛心,留下来也没什么大用,反而容易暴露娘娘您,死了倒也利索,至于岳无求,虽然死了可惜,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娘娘也别计较太多,生气伤身体啊!”
娄桂华终于笑了一下,斜眼儿瞧了宫女一下:“就你会哄人儿。”
宫女低下头凑近娄桂华耳边轻声道:“娘娘是大祁国的贵妃,犯不着和一个小小的楚宫央置气,娘娘要是想收拾她,还怕找不到机会吗?”
娄桂华眼睛中突然生出一抹凛厉的寒光,衬得整张脸更加的妖娆逼人:“春桃说的也是,这些年碍着皇上的面子任她为所欲为,以前倒没什么,毕竟不关乎本宫的利益,可这次她居然敢把火烧到映阳宫来了,那就别怪本宫手下无情了!”说罢,抚着贵妃榻靠背边际的手狠狠的收力,似要将其捏碎。
那名叫春桃的宫女面露得逞之笑,继续为娄桂华揉按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