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见陈娴雅站回到邵氏身后,便道:“家中的少爷们要么去了国子监与学院,要么正在家中受先生教导,要午后才能来见大姑奶奶,倒是几位丫头在后面暧阁中候了姑奶奶多时,来人,去唤小姐们出来见大姑奶奶!”
不一会儿,门帘洞开,一队小姐儿次序进入堂中,见过崔氏与曲氏后,崔氏便指着邵氏说道:“这就是你们念叨许久的大姑奶奶,快见礼!”
趁她们腰弯低头之时,陈娴雅仔细打量眼前这九名大的快及笄,小的才六七岁的邵家小姐,相貌不好说,却能在穿戴上一眼看出来自两种教导,三名岁数稍大些的极尽简单雅致,神情清冷端肃,与崔氏一脉相承。
剩下五名则打扮得鲜妍贵气,幽香扑鼻,尤其是两名十多岁的,眉目与曲氏有八分相似,虽未完全长开,仍然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身上的饰物也没有一样不是贵重华丽的,应该是曲氏所生的两名嫡女了。
窦姨娘生的公主伴读是哪一位呢?陈娴雅好奇的目光在三位雅致美人儿身上转了一圈,感觉个个都像,又不能确定这样清淡的人儿能入皇家的眼,便放开了此事,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邵氏看着这一群花朵儿一般的侄女儿,连声赞好,待她们回到各自的母亲身边站好,便说道:“先前娴姐儿在家将渝哥儿生前置下的一些得用的书籍与名贵的笔墨纸砚收拾了出来,给了她三舅舅家的表哥表弟一些,这回上京别的没给表哥表弟们带,净将这些东西带了来,娴儿说咱们邵家书香门第,不会嫌弃是渝哥儿用过的,便平分成了两份,打算送给大舅舅与二舅舅家的表哥们,至于诚哥儿太小,还用不着这些,便罢了。又因家中连办了两场丧事,家中老爷也缠绵病榻,我也是要死不活的,从前置下的一些鲜艳的名贵料子与头饰起码几年不能用,如果侄女儿们不嫌弃便拿去打发下人们!又因娴姐儿从前的病,对两位舅舅家的表姐表妹们的喜好不熟悉,便也平分成了两份,让两房的表姐表妹们自己挑选!”
宋妈妈上前呈上两份一模一样的礼单,大房的女儿虽多,可大多已经出嫁,两家礼单一样,实际上是大房的女儿们占了便宜,而二房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子东西,他们要的是陈家对大房与二房不偏不倚的态度,陈娴雅这一手安排自然是皆大欢喜。
曲氏拿起那礼单扫了一眼,笑道:“还是大姑奶奶好气魄,竟然让我们拿一百两银子一匹的西域茜香绿萼纱去打发下人,我可没那么大方,这东西拿着银子还找不到地方买呢,大姑奶奶竟然给我们一家两匹,姐儿们,可得记着大姑奶奶的好,以后要好好与娴表妹玩,不许欺负她!”
“回二伯母,姐妹们若欺负娴表妹,可由家法惩处!”年纪最大的邵家表姐一本正经地说道,神情端肃,眼神澈然。
满堂寂然,陈娴雅看到曲氏恼火又无奈的神情,突然想起邵行止的话,邵家的这些表姐表兄们要么顽劣得不成样子,要么便呆板得让人想撞墙,如今看这情形邵行止是一点也没夸大。
崔氏终于想起了娅姐儿,让人将娅姐儿抱过来大家见见。
娅姐儿是由诚哥儿拉着进来的,也跟着诚哥儿似貌似样地行礼,崔氏与曲氏见了也很喜欢。在两位舅祖母怀里转了一圈之后,也得了见面礼,虽然没有陈娴雅的贵重,却在诸位表姑姑处得了一堆荷包香囊,玉挂件等有趣的玩艺儿,将个诚哥儿羡慕得不行,也追在堂姐们身后讨要。
娅姐儿将得到的东西一古脑儿交给陈娴雅收着,连紫莺过来帮忙都不让。陈娴雅无奈,只得在众位小姐的注视下拿出帕子将那些小玩艺儿包了,诚哥儿见状,放弃一毛不拔的姐姐们,又开始围在陈娴雅跟前耍赖。
陈娴雅尴尬之极,只得在他耳边说了句,“别吵,否则我让阿媚去你家当你的教养姑姑!”
诚哥儿一下子蔫了,蹭到邵氏身边开始生闷气。崔氏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曲氏看向陈娴雅的目光也严肃起来。须知四房这个排行最小的独苗犯起浑来可是谁的帐都不卖的,没想到竟被陈娴雅一句话给搞定了,再加上方才陈娴雅在给两房的礼物时滴水不漏的分配,崔氏与曲氏突然觉得邵行真那封家信之中对陈娴雅的赞誉之词或许没有夸大,更是庆幸方才按邵行正的吩咐善待了邵氏母女。
正在这时,看着下人将送给大房与二房的礼物从马车上卸下的邵行止走了进来,见过两位嫂嫂之后,发现邵氏的脸色又有些泛灰了,赶紧说道:“大姐的脸色又不太好了,该吃药了!”
崔氏忙道:“蝉鸣院已经收拾好,安排了六名可靠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厨房可以煎药与烧热水,我现立刻让人送午饭过去,大姑奶奶,娴姐儿,娅姐儿先简单用些,等老爷与二老爷晚上归府后再开接风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