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诚,朱善你们二人为何是死契?他们为何又是活契?”陈娴雅好奇地问。
“回大小姐,他们三个是老爷早年请的掌柜,签的是活契,如今还剩下五六年契期。奴才二人则是因为爹娘是夫人的陪嫁,一直为夫人打理嫁妆铺子,奴才的爹娘蒙夫人的恩典荣养后,便由奴才们接下了铺子,奴才本以为奴才的儿子也能接手那铺子,谁曾想……。”这二人竟然越说越难过,显然也舍不得那承载了两代人心血的铺子。
陈娴雅对汪诚,朱善好感大增,这二人的能力怎样如今看不出来,起码他们的心性尚算朴实。
“你们二人的家人如今可是奴籍?”
“除了奴才,夫人在父亲荣养时便将奴才的家人们都放了良。”
“那便好,你们如今可有了去处?”
五人同时摇头,“铺子的新东家,曾说若奴才们得了自由身,可以回去继续做掌柜,奴才们回绝了,打算先在家里歇一段日子,再重新去找事做。”
“你们为何不回去?”陈娴雅诧异地问道,“那铺子的新主子可是左相府,一般人想去还未必去得了。”
汪诚朱善二人再次摇头,“奴才们虽没读过书,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老爷夫人关照了奴才一家子多年,就算是不能再续主仆缘分,也不能打老爷夫人的脸。”
另外三人也点头附和道:“奴才们虽不才,随便找个掌柜做做还是能混口饭吃的,不必非得去沾惹他们。”
陈娴雅顿时觉得这些掌柜们的智慧也不容小觑,陈袁两家的恩怨他们肯定比旁人更清楚,在袁家他们做掌柜做得再好都是打上了陈家烙印的,想要得到袁家的彻底信任很难,他们才没傻到去袁家自讨苦吃。
“既然你们都还没找到更好的去处?为何还来讨身契?难道就如此看不起我陈家?”陈娴雅突然说道。
五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陈娴雅的意思,朱善上前回道:“回大小姐,奴才们知道府里连番不幸,老爷与夫人要搬去京城,总不能还养着咱们这一群闲人,又听说夫人开恩,要还奴才们的身契,所以奴才们就厚着脸皮来了。”
“如今你们也知道了,当初母亲将你们的身契给我时,便说了你们及你们的铺子将来会是我的嫁妆,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是我的人了。如今铺子虽然没有了,但我陈娴雅仍然不能放你们走。”
陈娴雅缓缓从书桌后面站起来,如同舒展四肢的小豹子,面容肃穆,双眸灼然,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自信与傲然让五位也算经过风浪的掌柜心神大震,这大小姐才九岁,从哪里来的如此强大的气势?
“从现在起我放你们三个月假,薪俸照拿,每人另给二百两银子去京城的路费及安家费,不论你们是现在就将家人迁去京城,还是本人先去,随后再搬家,总之我要在三个月后的京城见到你们五人。”
五人先是目瞪口呆,再是激动与感动,最后是齐齐跪下称谢。一般的掌柜薪俸每月二两银子左右,若是生意好,东家打赏多些,每年最多也就能挣个二三十两银子左右,他们五个都还达不到大掌柜级别,陈娴雅竟然一次性给他们二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就算是在京城二百两银子也能购置一座小小的院落,足够一家子住了,遇到这样的东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另外你们去京城这件事还须暂时保密,你们可对外宣称是去别处谋生。先约好在京城某处见面,再一起去舅老爷家寻我!”
五人会意,“大小姐放心,奴才们过了春节便会以适当的理由离开扬州进京,定不会误了大小姐的事!”
琼娘从书架后出来,将放着一千两银票的托盘放在五人面前,又拿出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放在上面,“这一百两银子是大小姐赏给五位掌柜的过节红包,你们自己拿去银庄换成银子分了吧。”
五人再次跪谢之后,满面激动地出了怡趣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