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家伙是提前从战马上起跳的!”刹那之间,张元徽就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被自己掷刀斩杀了战马之后摔下来的,而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孤注一掷一样,提前从马上跳下来,准备给自己凌空一击。因为是有备而来的,自然不可能有那些重心不稳摔出去的惨状。
“给我到此为止吧。”张元徽依然不肯服输,把手中横刀猛然摆出一记逆风的剑构,迎棍而上准备格挡。只要可以挡下这一击,张元徽就有把握把逆风顺势横批,削断对方握棍的十指,到时候,他依然有一搏之力。
只可惜,张元徽似乎不太熟悉“蟠龙棍”这种新出现的奇门兵器——蟠龙棍,类似于后世的双截棍、三节棍,只不过如今的蟠龙棍不是每一段都一样长的。以如今赵指挥使手上这柄蟠龙棍为例,手握的这一段足足有七尺长,而前面甩动击打的那一段只有两尺长,上面还有倒刺钢钉、类似于狼牙棒或者连枷一类的击打刃口。
“铛!”蟠龙棍和横刀相交,手握部分的七尺棍身被挡住了,张元徽心中一喜正要顺势把横刀向前横批。但是突然脑后顿生劲风,那段有着配重和刃口的两尺棍身在惯性的作用和铁链的束缚下,去势依然不减,“噗”地一声闷响砸在张元徽的铁盔上。
这顶铁盔也算是精钢打造,为张元徽铛下过无数利箭和砍啄。可惜再是坚硬的盔甲,对于一力降十会的粉碎性打击兵器也是无效的,因为只有绝对的钝器击打力量,可以被盔甲彻底传递。一阵钟鼓齐鸣的剧痛,如同开了水路全堂的道场。张元徽眼前一黑,脑门上溢出鲜血顺着铁盔流下,身体便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了。
“张元徽已死!降者不杀!”“张元徽已死!降者不杀!”海潮一样的呼喊,如同原子弹链式反应一样迅速地爆棚、铺张开去,响彻了整个战场。
……
半个时辰之后,后周军御营旗阵。柴荣面前零散散落着十几根箭矢,连柴荣自己都已经挥剑出鞘,拨打了其中好几根。他身边最后的骑兵侍卫都派了出去,连一个骑卒的预备队都没有剩下——如果刚才那一战周军打败了的话,柴荣就只有单骑逃命了。
不过历史是容不得假设的,柴荣赢了,所以他的所有豪赌赌注无论一开始看上去多么不理智,此刻都会被歌功颂德的赞誉淹没。
“陛下,末将不辱使命,斩得逆贼樊爱能首级在此!”李继勋带着一排浑身浴血的将校甲叶铿锵地冲到柴荣面前,随后单膝跪地,举起数枚首级献功。
“好!继勋不负众望,果真是我大周之幸啊。朕说过斩杀樊爱能者为殿前诸军都虞侯,现在这个职位就是你的了!”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厚赐!”李继勋三叩其首,随后直起腰板继续奏报,“不过,陛下,此战我军得胜,末将不敢居首功。这位赵指挥使最后关头当机立断。以溃兵引诱张元徽入阵、而后集中前军全部弓弩攒射击杀张元徽部亲从铁骑侍卫。而后率领三百骑杀入阵中、阵斩张元徽。这才有伪汉军全军崩溃之功。”
柴荣身处后方,此刻他也只能说是刚刚知道自己的大军胜了,但是具体是怎么胜的,其中曲折他还需要李继勋之类前线督战的将领细细陈述。一听斩杀张元徽的过程还有如此曲折。不由得大感兴趣起来。
“嗯,看你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吧,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末将赵匡胤,今年虚岁二十有九。”
“谁说少年英才便不如那些老成持重之辈了。赵将军如此年轻,便能智勇兼备、不急不躁,于危难中当机立断,着实有一代名将之才啊。朕便命你为殿前司马军左厢都指挥使,日后统领殿前司半数的马军兵马,如何?”
赵匡胤闻言大喜,把铁盔叩得铿铿作响:“末将谢陛下厚赐!”
一个马军指挥使,升上去半级到都虞侯、再升一级到军都指挥使,再升上去才是左右厢都虞侯、都指挥使。赵匡胤这一战之功,也算是连升四级了,虽然职位还不如李继勋高,但是论升级的级数,却是比李继勋还多了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