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殿下所见——这也是不才今日为何前来想见的原因。因为在选子殿下被掳的当夜,小女素子也一样糟了歹人、魔物之毒手,被掳走了。来者留话说,如果事情闹大到陛下大军征剿的话,那么选子殿下和小女素子都将遭遇不幸。那伙人,应该和此前试图潜入殿下府邸行刺的人是同一批,他们见殿下身边护卫森严、不得下手,这才用了掳走人质的手段相挟。”
听了安倍晴明的话语之后,钱惟昱虽然解开了谜题,但是也不免大失所望——原本他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日本历史上大名赫赫的“阴阳道”还是颇有神秘之感的。现在看了安倍晴明的作为,心理落差还是比较大的——至少在“退治魔物”“降神占卜”这些方面,似乎安倍晴明的道行也就是一般般的装神弄鬼而已。
钱惟昱又略略本着好奇之心和安倍晴明稍微沟通了一下关于晴明工作的事情,安倍晴明倒也不掩饰,直言自己占卜的本事是有的,但是降神则不过是使用腹语术和一些幻术假托的罢了。至于他的本职,则是占星天文的专家,日本“阴阳寮”的日常职权也不过是相当于中国的“钦天监”罢了。
“原来只是懂得研究观星之法,还有懂一些天气预报的本事……将来航海方面,倒是可用的教官人才。不过现在不是时机,先讨论怎么把选子的事情搞定了再说。”钱惟昱在自己脑中略略思忖了一番,只好继续向安倍晴明问起如何解决当下的局面。
“那些掳走素子的人,并没有透露他们究竟是殿下的哪路仇人。不过想来如今吴越国的海商独霸西海,殿下在中土的仇人也无能越来东来。这些人,无非是殿下在日本国才结下的仇人罢了。”
钱惟昱陷入了沉思,这段话,在安倍晴明和他说起之前,其实他自己已经有这么想了——那天听说礼宾官有刺客潜入之后,钱惟昱就在排查自己在日本究竟结了哪些仇家;或者说是在京都的********圈子里,哪一派人不想自己站稳脚跟。
“晴明公,本王在平安京,实在是谈不上有哪路仇家。一定要说仇人,无非是藤原纯友之乱的残党——本王在壹歧国和平户五岛曾经两度剿灭藤原如松和藤原安麻吕两路藤原纯友的余孽海贼。后来听筑前国司所言,西国地方的藤原纯友海贼残党应该已经肃清了,濑户内海的水贼在我吴越水师这段时间往复贸易的过程中,更是被犁庭扫穴破灭殆尽,实在不该有漏网之鱼来找麻烦。”
“不才倒觉得,未必没有这种可能。我日本国,往常有海贼聚集之地,无非是在三块海域,第一就是从高丽到博多津之间的各处海岛、航线。第二块便是日向、大隅海峡至鹿儿岛、小琉球的航线,第三便是濑户内海各处。
但是,除了这些地方的话,还是有一些海域平素因为风高浪急、商船罕至而没有海贼,朝廷对于这些海域有多少被朝廷扫灭后溃散的乱贼残党聚集也不得而知。这主要是在关东的武藏野、熊野滩,以及西国的山阴外海。如今酒吞童子势力突然在山阴丹波国出现,未必没有可能是藤原纯友残党有少数坚利快船、远遁山阴,随后作耗造势。”
顾长风在一旁听着钱惟昱和安倍晴明详谈,一直不得其要领,这时听说闹了半天原来只不过是被自己灭了两次——嗯,是被陈诲灭了两次——的海盗余孽,不由得摩拳擦掌起来。
“嗨,我倒是谁,神神叨叨地,原来不过是手下败将。殿下,待末将带亲从侍卫五百,便把这些人给灭了。”
“休要冲动!如果真是藤原纯友还有余孽,这一次他们占的是山阴险恶之地。此前和这些日本悍匪交战,已经可知他们近战格斗之术非常了得,我军不过是仗着海战战船之利才无往不利,如果弃船就陆,未必能找得到便宜。而且选子在他们手上,如果我们不按照他们划下来的道儿行事的话,只怕他们会撕票……哦不是杀死人质。”
“殿下,莫非要为那个日本国女人涉险么?没有必要啊,如果殿下是想要……”顾长风看了安倍晴明一眼,把后面半句话收住口,没有继续说下去。选子对于钱惟昱的价值,以顾长风这些年来对自家小王爷善于利用女人的认识,倒也猜到了七八分。
“不必问了,选子是必须要救的,而且也不能过多借助日本人的力量。今日我们预作准备一下,也找陛下禀明我们的计划,请朝廷拨给一些向导人手去丹波国即可。长风,你让陈诲将军把清出来的海船战舰准备一二十艘,从关门海峡绕行山阴,至若狭国金崎港待命。日后如若那些贼寇试图海路转移的话,也好便于劫杀。
至于你,届时带五百侍从亲卫与本王同行,咱们到了丹波国了解了情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