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保目光,小少爷面色愈发尴尬,不过信口雌黄拒不承认这种事他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涩声承认道:“……属实。”
丁保嗯了下,略作沉吟,直接转身对孙浩道:“算一下,双倍赔付的话,一共是多少?”
“啊?!”这下不仅是小少爷惊呼出声,猛然抬头,其他围观之人也是目瞪口呆,这一车上好雀州宣花可不便宜啊!
孙浩也佯作一脸讶色,结结巴巴道:“宝哥,你……这是要?”
“我始终相信,能驯服接白雕之人,必然也是性情高洁孤傲、洒脱不羁之辈。这种人兴许会做错事,会惹祸端,会不被世俗理解,但绝不屑于弄虚作假、信口雌黄。所以,我认为这位小兄弟必然是出于一番好意,若非执正义曲直之心,存黑白是非之念,他何须大晚上的不睡觉辛辛苦苦地拿水来泼你布?还不是为了求真证伪,为普通百姓请命?”
不得不说,丁保把这个任性少年的性情心理观察得极透彻,这番话句句挠到痒处,说得小少爷都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尤其是见到周遭围观众人在丁保这席话后望着自己的眼神纷纷发生变化,更是激动难言,若不是时机不对,绝对要拉着丁保好好浮上一大白。
“那个,宝哥对我恩重如山,既然……宝哥出面,那这车布就算了,也别说什么赔付不赔付的了。”孙浩挠着脑袋为难道。
“那不成。”丁保义正辞严,断然拒绝道,“孙浩你要明白,我这不是在替自己说话,我是在代表小兄弟。小兄弟缺钱吗,显然不缺,一时周转不开而已,谁还没个虎落平阳时?但少爷就是少爷,自有少爷的气概和处事准则,虽说天生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但这车布的花纹确实是坏了的,怎么能让你来承受损失?说了双倍那就是双倍,少算一个子儿,那就绝对不成!”
小少爷听得是眼泛异彩,连连点头,尤其是丁保这话是模仿他的口吻替他而说,句句都是他最想说的,直爽得拳头都禁不住捏握了起来,哆嗦一个接着一个。
士为知己者死,微斯人吾谁与归啊!
“宝哥,这车布进价,一共是二百两……”
孙浩话未说完,丁保唰地从衣袖里甩出一张通天票号的银票来,鼻孔看着孙浩,甩了甩青衫,一脸淡然磊落道:“这是五百两,四百两双倍赔你,剩下也不用找了。今儿个耽搁大家伙睡觉,小少爷过意不去,这点儿小钱,赶明儿落脚宿店,给大家添几个硬菜,算做赔罪。时候不早了,且都散了吧。”
说完撂下众人,一言不发,转身回了马车。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份视金钱如粪土的潇洒不羁、卓然不群,让已然将他引为知己同类的小少爷两眼铮铮发亮,心中热血激荡。
见他竟径直转身回了马车,因为接白雕一事,明知不该跟上去,但内心中隐隐有一种东西不断往上喷涌,心里热热的,痒痒的,一股莫名的热血冲动激昂,促使他几乎没怎么迟疑,尾随着丁保便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