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又是几声生涩别扭的催促鞭声,那炸响听得人头皮麻。一条条绳索绷得吱吱直响,巨石只是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继而便是纹丝不动。只有巨石上系着的四根铁索绷得直直,被扯得歪向一边,与巨石摩擦出渗人的响音。
冲过来的逐马原流匪们终于确定了他的真正意图,立即面色大变,纷纷去取身上弓箭。
他们并不是没有携带弓箭,只是不善骑射而已,再者,远程射箭哪有风驰电掣大刀斩首来得恣意痛快?但此时距离尚远,为阻止丁保成功断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射箭。
面色狰狞双目血红的祝老大瞧着眼前情况,嘴角浮起了一丝冷酷笑意,年轻人,就凭这十几匹畜生,就凭你那蹩脚赶鞭法,能拉得动如此大的铁链巨石吗?!
事实彷佛也真如他所猜测那般,就见丁保“急切”之下,居然忙中无计,跑到那一条条绳索中间,挥起鞭子一通胡乱狠抽,最后竟似自暴自弃,直接弃了马鞭便去抓着一条绳索帮着牛马骡子使劲地拔起来。
“嗤,螳臂当车!牛马之力尚不可为,一人人力有限,能济得甚事?”
祝老大见此心中大定,催马高喝道:“放箭,只射那些牛马畜生!老子要他亲眼看着,然后一点点绝望!”
瞬间箭矢横飞,激射而至。
见有箭矢飞来,丁保面色一肃,立马掏出“堪言”宝匕,双手紧握,双腿发力,借着凶猛冲劲,狠狠切斩四条黝粗铁链。
他故意弄这些骡马在外围拉扯巨石,能拉动最好,拉不动也可以做掩护,替他挡住对方射来的箭矢,实则心中真正计划用来断桥的就是这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天下仅有不足三十件的犀金宝器。
祝老大眼见他居然急得弄出把黑黢黢的匕首来切割碗口粗的铁链,放肆大笑,但紧接着,笑容兀地僵在脸上,眼睛瞪得滚圆。
“这!怎么可能?!”
丁保居然像剁肉一般一口气斩断三根铁链,这还是他身无内力加之身体劳累的缘故,可见“堪言”之锋锐无匹。
深吸了一口气,揉揉虎口,正要再去斩断第四根铁链时,挡在前方的牛马骡匹纷纷中箭,当下疼痛难忍,四蹄狂刨,嘶叫着死命向前猛冲,加之三根深埋巨石内的铁链已断,篆刻着“无名氏”三字的巨石再也挡不住这股巨力拖拽,只听“嘭”地一声,最后一根铁链被生生拽脱,木板长桥像是被斩了首的巨龙,猛地一颤,翻卷着朝河中坠下。
那块无名巨石也被受惊的骡马拖动翻滚,朝前擦动疾驰,却于岸边一滑,朝河道下急坠,曳动十几匹骡马嘶鸣挣扎着纷纷下坠。
这一下大出丁保预料,不过眼见桥崩时眼前绳索乱飞,不禁福至心灵,这岂不正是脱壳良机?
立马抓紧一根绳索,身体却假装被数条绳索裹缠,仿若吃重物拖曳,双脚猛地悬空,在对岸无数人的惊呼喊叫声中,与长桥、巨石、骡马一起朝合河道湍流中急急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