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刚,满城父老就拜托给你了。”丁保跟尤刚最后认真推敲好具体撤离方案和路线后,目光澹澹,肃声道。说着话,手里又是一张大额银票悄然递了过去,不过这次,却被尤刚给挡下。
“不需要了,我媳妇儿娃子可也都在。请县尉大人放心,我尤刚虽没本事也没胆量留在这里助诸位守城,但这点事还是可以办妥的。诸位保重,夕流河见。”
尤刚难得认真,郑重作揖,深深看了诸人一眼,扭头便走。
……
“戈戈,别动!”
紫衣华裳、杀气腾腾的苏戈闻声立止,嗵地一声,丁保夹着一阵劲风自她身后闪过,手中“堪言”宝匕闪过一道寒光,两个想在苏戈背后抽冷子的流匪便被割破喉管,身死当场。
继而,丁保吁气站定,再次与苏戈肩背相接,互成防御。
尤刚离去的这近两个时辰时间里,同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上演。其实初始尚好,时间久了,苏戈内伤发作,便渐渐有些顾此失彼,虽然看起来二人是以背靠背的方式互为攻防,但实际上却是丁保一次次凭借超强爆发力和手中宝匕,间或再来一声无上霸吼,在救助苏戈。
苏戈虽然心中感激甜蜜,但性子要强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拖累别人,尤其这人还是丁保,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现一下,可她越这样刻意,越是这样急躁,偏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反倒愈发累得丁保着力回护。
不禁紧抿樱唇,心中又愧又急,脸上火辣辣地,犹如一团火在烧。
实则这段时间里简直度日如年,一起守城的卫卒死得仅剩下不足十人,若不是三人拼死相阻,早被攻入城内了。
丁保暗自庆幸,也幸亏这些流匪的后援不知何故迟迟未到,若不然早撑不住了。
他不知道的是,祝老大带领的流匪大部队之所以未到,是在半路被凌云七寨的人马给死命截住了。丁保当日在黑头山关帝堂中说得那番胡话,在他而言虽只是为弓沁解围,但却着实吓到了七位寨主,为免被他抓住把柄,被拱成造反“先锋”和“军师”,不仅严禁部属出寨扰民,还破天荒地积极维护周边治安,严防死守抵御外来流贼。
涂老四带的骑兵先锋移动太快,七寨发现已晚,但接下来祝老大带的后续部队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尤其是刁白虫和鲁一发二人,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带领一众部属杀得祝老大一头雾水暴跳如雷,不明白几个月前还一起喝酒的诸位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双方此际是杀得天昏地暗。
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戈戈,你受伤了?”
背靠着背,丁保清晰感觉到苏戈玉背轻颤,娇躯发抖,不禁关切道。
“没有……丁大哥。”
女捕头感到丁保的细腻关切,心中暖慰舒贴,如同吃了人参仙果儿,轻飘飘甜丝丝的,但愈是如此,心中愈是紧窒不安。
抛开家世不谈,因为丁保对此好像全不在乎,她觉得她面对丁保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功夫尚可,可今日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对方,突然就变得极不自信了,不懂针线女工,不会温言柔语,现在连拿刀也不行了,担心丁大哥嫌弃讨厌,心中顿时又急又惭,七上八下的,急得鼻子都发酸了。
突地,女捕头眼睛一亮,终于瞅得一个机会,娇躯一转,清叱道:“丁大哥,不要动!”
丁保也隐隐感觉到侧面有危险袭来,似是有流匪在偷射冷箭,闻言立马僵立不动。
苏戈骤然翻身,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丁保但见一道亭亭玉立的绛紫色身影卷过,腰刀翻飞间,两支冷箭已被磕飞,再看苏戈,已经摆好姿势,擎刀侧立,英秀如玉,动作端的潇洒漂亮,仰着娇俏下巴,波光盈盈地望着丁保,似是在等他赞许。
“呀,丁大哥,你怎么满头大汗?不对,脸还有点黑?”
“呃,戈戈,其实一共是有三支箭的……”
丁保低头,呆呆望了眼扎在小腿上的箭矢,吞着唾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