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
芽却直接拒绝:“不,孩子是无辜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帮我了?”吉祥恼怒起来,双眼森然,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岳兰芽,如果你不帮我的话,那我就把司夜染的秘密都说出来!我要让皇上,让朝堂,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让所有人都明白我大藤峡人千万条性命都是为谁而死!”
兰芽一把抓住吉祥的手腕:“你敢?!”
吉祥盯着兰芽的眼睛,沙哑地笑起来:“我当然敢,我有什么不敢?!宸妃的儿子都要被册封太子了,我母子所有的念想都要断了,这时候我还有什么退路,我还有什么不敢?”
这一刻,眼前这个一向不可一世的兰公子,在她吉祥面前,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惧意。吉祥觉得好高兴,她忍不住笑,笑得苍凉。
“兰公子,我吉祥从来就不是面慈心软的人,你知道我说到做到!——倘若这次你不帮我的儿子成为太子,我发誓我就先毁了你的大人!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兰芽也紧紧盯住吉祥。
她不是做不到,更何况皇上的心意她已经能大体猜到——只是她不喜欢受人胁迫。
两人正在僵持之中,门上忽地轻轻敲响。
吉祥一怔,霍地转头望向门外,低低喝问:“谁?!”
只听外头悄悄簌簌地响,然后一个小小的声音说:“娘,是儿子。”
这一瞬,两个女人的面上都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吉祥迅疾收回面上的阴森,而兰芽也深深吸气,收回眼中的冷意。
“娘,儿子进来了。”
门声簌簌,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兰芽的眼泪便险些掉了下来。
这孩子……竟然穿着一身破旧的女装。
想来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而这冷宫里也不能有男装,于是给他穿的职能是改小了的女装。纵然可以用针线稍作修整,可是那用料和花样却终究还都是女式的。
而这孩子的头发,果然如月月所说的,长长地垂落在腰际,发质却是偏软的。显然是没有剃过胎发,所以还没能长出更柔韧的新发来。
这是皇帝的长子,以兰芽的臣属身份,应当跪拜。
兰芽盯着这孩子,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进退。只能立时站起了身,定定望着他。
没料想那孩子却自己向她扬起头来,满眼含笑:“公子好。小子来为公子上茶。”
兰芽急忙望一眼他小手颤巍巍端着的托盘,里头只有一盏粗瓷茶碗,里头是粗茶。
兰芽心下狠狠地疼,忙接过来,低声说:“怎么敢有劳你。”
那孩子却目光沉静,只淡淡地笑,并没有任何初见生人的瑟缩:“公子勿怪。我娘她近日心事挂扰,所以公子来了这许久,还不见我娘给公子上茶。吴娘娘近日也是身子不好,咳得厉害,我只好先让吴娘娘睡了,自己给公司烧了这茶。”
“傻孩子……”兰芽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烫了手可怎么好?”
想来才是还不满五岁的孩子,又是皇家血脉,怎地竟然都学会了自己烧茶……
那孩子却依旧恬静地微笑:“这里没来过客人,可是公子却又不同。公子是月月的亲人,我就算烫了手,也一定不可以慢待了月月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