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也是叹息一声:“怎么就歹毒呢?实则仇督主的疼,咱们西厂也是感同身受。仇督主想想,咱们西厂现下可是兰太监亲自在查咱们司大人。你东厂手底下那一串的人,就算加起来,有没有咱们司大人一个贵重?兰公子连司大人都能下狱、用刑,你东厂这一串人又有什么动不得!”
藏花完了幽幽叹了口气:“总归咱们西厂是最忠于皇上,兰公子是最能按着皇上心意办差的。仇督主心里有数即可。”
东厂,藏花和凉芳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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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串人,都押着跟在后头,绝望地走在黑夜雨幕之中。
凉芳不由得提马上来,与藏花并辔。
“如今东厂骨干皆落入兰公子掌中,倒不知公子会作何打算?”
藏花便笑了。凉芳自然是担心兰公子手下留情,将这些人刑问之后还能放回来。
藏花便深吸口气:“兰公子既然亲自进宫去见过了凉公公你,便必定该的话都与凉公公了。凉公公自然也该明白公子的心意。公公不妨想想,这些年公子待公公你,何曾有过半点虚情假意?”
凉芳皱眉,垂首不语。
藏花幽幽一笑:“凉公公自管放心。诏狱一向的规矩,都是立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凉公公怎么忘了?”
“再,公子也了,凉公公终究也是咱们灵济宫出去的人,在御马监也还兼着差事,又是贵妃娘娘身边代替了司大人的人……公子咱们西厂和灵济宫不帮凉公公,又要帮谁呢?”
藏花从马上倾过身去,伏在凉芳耳边。
“公子用心不止如此,凉公公以为那京中骤然又出的几起怪案,无论是景泰太子,还是传国玉玺,疑惑宫墙鬼影……又是谁安排了人办出来的?”
“这几宗案,仇夜雨必定什么都差不出来,到时候皇上又怎么还能继续留着他在东厂督主之位上吃闲饭?”
凉芳这才暗暗吃了一惊:“如此来,公子已经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将我引入局中?”
藏花拍了拍凉芳的肩膀:“不是引入局中,是托付大任。凉公公,你是明白人,总归要知道真正能帮得上你的人,永远是兰公子。”
乾清宫,皇帝又在画画儿。
今晚,他也睡不着啊。
老张敏到门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不敢高声,急忙伸手死死捂住。
皇帝便搁下笔:“辛苦伴伴。”
老张敏赶紧上前启奏:“皇上,灵济宫的人暗暗送来了信儿,兰太监果然派人朝着东厂去了,现下正将从东厂带回来的旧日卷宗铺在案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呢。”
皇帝便叹了口气:“聪明如她,果然朝着这个方向去了。”
张敏也是皱眉:“东厂西厂之间倾轧起来,怕是天亮就会传出去,早朝过后言官们的弹劾奏疏就会如雪片一般飞来。司礼监身为东厂宗主,怕是也不好按下奏疏,就全都得送到皇上眼前来。”
皇帝叹了口气:“朕明白,天一亮就得给个法了,不然朝里朝外就又是一片大乱。那帮号称清流的文臣们,又得慷慨陈词,希望朕一并将东厂西厂全都裁撤了,最好将锦衣卫也一并取消了,他们才能高兴。”
外人纵然不明白,张敏又如何能不知道厂卫对于皇上的要紧?
厂卫之所以成为皇权与朝臣们争议的焦点,就是因为厂卫超脱了朝臣们的监管,而能任意捉拿刑问大臣,叫朝臣们不满和害怕。
可是事实上厂卫却是皇上的眼睛、耳朵和手脚。
皇上身在皇宫大内,万事只能由臣子启奏,可是皇上又如何放心臣子们的就都是真话?皇上更要防备臣子们的私心,所以皇上才要内官们成立了东厂和西厂,帮着他打探这个天下,监视他的臣子。
倘若东西厂都裁撤了,皇上便更是在这深宫里成了聋子和瞎子。
所以厂卫不可撤,东厂和西厂之间更不能自己之间闹起来,以免给了朝臣弹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