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轿子的那四名轿夫也都不是寻常角色,登时便发现了,立即落轿,两人守护着轿子,两人便循声要窜上房来。
倒是夜色之中隐约听得她轻叹一声,继而道:“没事,都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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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的臻首从轿窗中探出来,仰头朝屋顶上望过来。
高天之下的月光便唰啦都落在她面上去,照见她绝世清丽的容颜。
她轻声唤:“二爷,是你吧?下来,好好走路。”
一听公子的话,两名要上房的轿夫互视一眼,急忙从院墙上纵身而下,宛若两片柳叶,悄无声息。继而双双单腿跪倒在地:“不知是二爷。小的们冲撞了。”
藏花伏在屋脊上悲伤地闭了闭眼。
想他藏花,身为绝顶刺客,到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来去如鬼魅……可是今晚,却叫一个没有半点功夫的丫头给识破了,他这刺客真该举刀自尽了。
他便闭了眼,也不用轻功身法,只听着屋脊笨拙地滑下来,然后噗通坠地,跌了一p股的灰。
四个轿夫何曾见过轻身功夫最好的二爷干过这样的蠢事儿?四人相顾,都险些笑出来,不过都忌惮二爷一向的脾气,都赶紧咬住嘴唇,死死咬住。
倒是兰芽撑着下颌,隔着轿窗,目睹了整个过程,忍俊不已。
他翻了个白眼儿,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p股上的灰,疼得一瘸一拐走过来,却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怕猫吗?”
兰芽也没问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只直接回答:“不怕!我反倒怕耗子。”
她又反问回来:“你怕耗子么?”
他忽地一声怪笑,身影腾空如蝙蝠,倏然腾转而去,扑入墙角。随即回转来,左右手各拎着一条耗子尾巴。
兰芽想笑,却随即一捂嘴,干呕了一声。
他这才惊觉自己又忘了她身子的事儿了,恼得转身回头,左右手一转,便将两只耗子的脑袋给拧下来了,尸体扔在水沟里,懊恼得暗暗跺脚。
瞧着他那模样,兰芽只能悄然叹息。
他是想逗她开心,她明白。她便轻声唤:“藏花,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愣了愣,却摇头:“我手上有耗子血!”
“没事,你过来吧。大人专为我配了个香方,用檀香冰片等清凉去晦的香料,我搁在鼻尖就能避开了。”
他这才走回来,有些不习惯地跟在她轿子边,将两手尽量藏进衣袖,讪讪地道:“还是大人好,连这香方子也能为你单配。”
兰芽故意避开他的意思,拐了个弯儿揶揄他:“大人从前也不是没给你配过。”
他便只好“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他自己别扭了一会儿,才偏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房上?”
兰芽一笑,却没说话。
大人说他不来了,那大人又会派谁来?
藏花的心,还有谁比大人能更明白?
他已然自厌自弃,心字成灰;倘若他们两个再一起联袂躲开他……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兰芽便轻轻一笑:“其实我没猜到是你来啊,我就是随便说那么一下,你要是不承认,那我就换别人猜了。是你笨蛋,还真自己出溜下来了。”
“你!”他果然中招,气得掐腰跺脚。
兰芽愉快笑起来:“二爷,帮我理理正经事:当年秦钦文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藏花便哼了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秦钦文那个老八股,自认为是清流之首,屡屡上疏弹劾宦官专权。他那意思还能是说谁?自然是里里外外,明的暗的都是指向大人!”
兰芽垂下头去。
就连藏花都是这么认为,那这天下人自然更是这么直接将罪责就都推到司夜染身上去了。谁叫大人年少而权倾天下,遇到一言不合的大臣,自然直接咔嚓……
兰芽垂下头去:“二爷,帮我办一件事:秦钦文获罪之后。所有他经手的诏全都焚毁吗;民间若有私藏,也要问连坐之罪。我也曾悄然进内书库里找过,看是否还有存货,可是后来却内书库也是一把大火……什么都没留下。二爷帮我去民间暗暗查访看看,若能找回他曾经的论述,尤其最好是史书、起居实录,拿回来给我看看。”
【内书库那一把大火——有余味吧?明天见。】
谢谢irenelauyy的10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