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预定,大营里火光四起,杀声震天。
岳兰亭一马当先,银盔银甲穿行风雪里,银枪左勾右挑,枪枪窜出鲜红血花……马蹄劲疾,终带着众人冲出大营,渐渐远去了。
大营里虽则依旧火光冲天,却渐渐地——空了。
蒙古军队以白音为首,一些将官终于清醒过来,赶紧带人上马去追。
事不
宜迟,司夜染垂首瞄一眼死赖在地下一左一右抱住他大.腿的双宝和三阳,轻叹一声:“你们两个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
双宝和三阳一声欢呼,这才松开了手。两人站成一排:“请大人吩咐!”
司夜染盯着他们俩:“大营里就剩下咱们三个了。你们两个倒是说说,就凭咱们三个,怎么拦得住大营里的上万人?”
双宝更见成熟冷静,眸光倏然一亮:“我们公子独自将巴图蒙克引走,乃是擒贼先擒王的路数。既然如此,奴婢们便也效法公子,擒贼擒王!”
三阳懵懵懂懂愣了愣,随即也跟着眼睛一亮:“宝公公从前跟奴婢有个小小计议来着,我们两个准备绑了图鲁和乌鲁斯那两个小王子!”
司夜染长眉一挑,赞许点头:“好办法。双宝三阳,你们两个果然没白伺候你家公子一场。这便去吧,趁乱将那两个小东西给我死死绑住,然后,送到中军大帐来。”
双宝闻言也是一惊:“中军大帐?”
那是王帐,是守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司夜染长眸一眯:“擒贼擒王,宝儿你说的。忘了?”
司夜染说完一挥手,便转身融入风雪,朝中军大帐而去。
擒贼先擒王,这北元王帐并非只有一个王,还有一个——满都海。
王帐之中,此时满都海自己也已顶盔掼甲,收拾停当。
这些年她虽然身为女子,却亲自带兵冲杀。曾经在一场大战中,她的头盔被人削掉。性命之虞时,她的头发散下来,被人认出是个女人。对手藐视于她,用刀尖儿又挑了个头盔扔给她,示意不欺负她,要她戴上头盔重新对战。
她半点都没软弱,不顾散乱的头发,将头盔扣在头顶,重新上马,更奋勇杀去——直到亲手将那个将官斩落马下!
她满都海,从来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只是今晚,她的盔甲束得并不规整。到了腹处,她终是没忍心狠狠勒下去。
王帐最初的大乱,被她迅速平定了下去。多年的征战,早训练出她的临危不乱。她端坐王帐,连发几道急令,派出几队人马去。
首先,让人灭火。只有将大营的火全都熄灭,才能看清究竟又多少人围攻,分清敌我。也能叫大营里的部众安下心来。
其次,派勇武的白音带人上马去追岳兰亭。岳兰亭虽然勇武,可是他带走的建文余部多为老弱病残,这样大风雪的草原,他们走不快。若是追上,其他人格杀勿论,唯有尽量留下岳兰亭一家的性命,押解回来再作计较。
第三,派马海带领大汗亲卫,速去追寻大汗影踪,确保大汗无虞。
第四,叫神箭手莫日根赶去护卫两个孩子,满都海叫将他们赶紧带到身边来。
几道命令发出去,王帐登时恢复了秩序,大家循序而动,局势渐渐稳定了下来。
唯有一事,马海颇有些不放心——满都海担心大汗安危,怕中途也有人设伏,更兼怀疑兰公子……于是满都海竟然叫他将大汗的亲卫全部带走,万万叫大汗毫发无损。
马海劝谏道:“彻辰爱护大汗之心,臣下明白。只是亲卫若全部带走,王帐有谁来保卫?”
满都海倒是豪迈一笑:“我王帐大营多少勇士!马海你放心去吧。”
马海只好带人而去。
大事处理完毕,满都海蓦地感觉有些困倦了。
许是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筹备婚礼太过疲惫的缘故吧?
满都海便手撑面颊,短暂打了个盹。
然后她瞧见图鲁和乌鲁斯两个孩子欢天喜地走进来,蹦蹦跳跳到了桌案旁,一左一右依偎在她怀里,甜甜喊着“额吉”、“额吉”。
这个梦看似甜美,却叫她这样地陡然一惊。
莫非是孩子们出了事?
她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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