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来,亦思马因可比巴图蒙克更堪大用。王爷说是不是?”
小宁王双眼一亮,一把抱住藏花:“你果然是孤王的解语花!”
小宁王兴奋地搓着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回来却又眉头紧锁:“却还有一个难题。”
“王爷说说看,瞧瞧我能不能帮上王爷。”
小宁王便为难道:“你说的对,亦思马因在草原已难立足,他急需一个方向逃生。他们的处境艰难,万户人口便也需要大笔的银两来安置。孤王若与他提出联手,他必定提出银两的条件。这本是小事,可是孤王在南昌的财路已被截断,一时筹措不出这么多的银两,这可怎么办。”
藏花想了想:“也交给我吧。”
“你有法子?”小宁王眼睛一亮。
藏花缓缓抬眸:“王爷忘了,这大明天下,各个重镇实则都有皇店?我虽然跟司夜染闹掰了,可是大宁是边关,未必这么快就知道京师的消息。我便以我的身份去骗他一骗,想来那些皇店的掌柜不敢怀疑我的身份。到时候将大笔银两要到手上,他们想要反悔便也迟了。”
小宁王满脸惊喜:“你当真肯为了我,会司夜染决裂到如此地步?”
藏花幽幽一叹:“王爷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得势,务必设法将那个人从草原给我要回来。别叫她在草原吃苦。”
小宁王便笑了,轻轻摸了摸藏花的脸:“难为你如此情意。也罢,孤王便依了你就是。”
边关的冬雾潇潇难散。
藏花裹着那件与司夜染一式一样的黑色大氅,指尖轻掠眼角兰花,抬步走进汇源票号。
隋卞忙起身,紧张得指尖冰凉。
见藏花亲自将大门关上,他方疾步走出柜台,声音都颤了:“二爷,终于盼来您了!”
隋卞是御马监的内官,却级别低,寻常也只是在御马监官署里办差,寻常人没什么机会见着他。后来东海一事,他又直接被兰芽带上官船,这一走就是数月,后来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下落。
于是他兜了个圈子,从李朝直接到了大宁来。便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双膝跪倒:“二爷,属下奉命在此等候二爷,已经等了太久。”
藏花也颇有些激动,轻咳了声:“你该明白,我虽然人在大宁,可是一直跟在小宁王身边。没得到他的信任之前,我便怎么都不能来见你。”
隋卞深深点头:“属下明白二爷的难处。”
藏花坐下:“可通出什么消息来了?”
隋卞便忙将上回那幅画,以及他亲自重新拼合的自己都拿出来捧给藏花:“公子大智,已是将王帐的位置、周边的大体情形摸清。距离都算得十分清楚,还有周边多少户牧民没有能力抵抗也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藏花赶紧去瞧。
对于中原人来说,草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或者说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么大、那么深、那么神秘,那么的不可测量。可是此时那片草原在兰芽的笔下却成为了清晰的线条。
藏花便也是心头狠狠一热,捧着画的手已不自禁地颤抖。
隋卞完全明白藏花的激动,他自己当日也因此而激动落泪过。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轻声道:“二爷,万事俱备,只待大人。”
大宁烽火起。
大宁沿线的守军虽拼死抵抗,可因将官全都是刚调到此地,完全不熟悉当地情形的。亦思马因的永谢布万户本是逃生而来,于是穷凶极恶,毫不留情。
大宁边关告急,战报八百里加急急送京师。
朝堂登时一片大乱。
都说冬天下雪路滑,加上粮草短缺,草原
人便不会南下。所以冬季是朝廷北部边关相对放松的季节。可是谁能想到不但乱了,而且就赶在大年下这般的凶狂而至!
兵部上下都因司夜染的调查而人人自危中,应变迟缓,迟迟拿不出半点可行的办法。
夜色深浓,大包子奉命来传司夜染夤夜入宫面圣。
初礼便是一个激灵,忧心地望住司夜染。
司夜染却平静一笑,红唇满意勾起。
穿戴完毕,他身姿清逸走向门口,忽地转头朝初礼望来:
“你,可想念你家兰公子了?”
一句话竟说出了初礼的眼泪,他双膝跪倒:“奴婢自然想念。大人,奴婢更是想念咱们灵济宫从前热热闹闹团聚过年的情景。”
司夜染点头轻哼:“你真贪心。这世上,何曾有过十全十美的事?”
初礼听懂了,便垂首落泪:“那奴婢便只求看见兰公子吧。”
“嗯。”司夜染淡淡应了一声,身影便已融入夜色而去。
乾清宫。
皇帝盯着书案之上的战报,已是红了眼睛。
见司夜染进来,皇帝森然一笑:“小六,朕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