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嫔得宠这么久了,肚子始终还没有动静,她未免有些胡思乱想,生怕是皇上对她身上的香也闻腻了,那她便什么都会失去了。
吉祥只能悄然冷哼一声。
僖嫔蠢,当真以为帮她邀宠的只是这香本身么?那是皇帝身子里的虫儿的功劳!那虫儿就要这种香气,倘若换了,那虫儿便不会起效了呢。
“娘娘别急,听奴婢一句话:这香必定是一直管用的,会一直保娘娘长承恩宠。娘娘放宽心就是了。娘娘难道还不信奴婢么?”
僖嫔便笑,拍了拍吉祥手背:“信,自然信,本宫不信谁也不会不信吉祥你啊。本宫若没了你这个智囊,哪里能安安稳稳走
tang到今天?便是那个兰少监,纵然风头一时无两,你不是也给我出了主意,咱们合力送她去北边儿草原了么?”
吉祥转身一笑:“她走了,无论是娘娘、凉公公便都会欢喜。”
实则她自己才是最最欢喜的人呢。支走兰公子,留下大人……大人才终于又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僖嫔便道:“这些日子本宫始终没忘了要将你提出内书库来。你放心,你既替本宫办事,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娘娘不忙,”吉祥淡淡微笑:“奴婢倒是喜欢那内书库得很,不想离开了。”
吉祥离了万安宫,独自走进夜色里的宫墙夹道。
天上月色一线银白,幽幽静静落在她脚下。她只有这一刻才觉得是自由的。
她便仰眸一笑。僖嫔哪里明白她的心思?唯有这般甘守寂寞,独自湮没在内库里,才会叫司夜染怀疑不到她。关于梅影的死,她必定都要死死推在凉芳身上才行;否则若被司夜染捉住了证据,那她跟他之间……便难有将来了。
她在司夜染面前,要永远都当那个天真无邪的大藤峡少女。她只要他记着他欠她的,要他只知道她用蛊只是为了给他解毒,她要他永远只能看到她的好,永远捉不住她作恶的把柄去。
只要她守得住这最后的资本,便不管兰公子那边怎么闹腾,她却终究都还握有最后的胜券——不管南京、东海,甚至北边草原的人怎么样了,她手中都至少还握有狼兵。大人若想起事,便只能依靠她。
吉祥刚转进内库,却见窗格子里头荧荧亮着灯火。吉祥便被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去。
内,最怕走水,寻常夜晚灯火一事都需要层层核准,哪里能点哪里不能点,哪个时辰可以点哪个时辰不可以,都是有极其严格的规矩的。这样空燃着灯烛,却没有人值守,若被查到便是大罪。
吉祥冲进内书库去,却讶然正见左尚仪郭珍、司籍等几位主官赫然在场。
吉祥便一哆嗦,急忙跪倒:“不知几位大人驾临,卑职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郭珍瞟了司籍一眼:“她是你司籍司里的人,你来问吧。”
司籍便一皱眉,“吉祥,本官问你,你擅离职守,又违了规矩在内书库里未熄灭灯烛,你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吉祥耳朵便是嗡的一声。
可是她总归不能说是去了僖嫔宫里,便只能道:“卑职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胡说!”司籍大怒:“本官与郭大人已经来了超过一个时辰,将这内书库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若你当真只是在恭房,如何会找不到你?!”
吉祥一脸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郭珍这才淡淡瞟了一眼下跪的吉祥:“眼前情势容不得你再说谎。便说了实话吧,倘若说了,本官说不定还可设法替你周全周全。”郭珍说着一瞟静静的书库:“总归,你虽然违了规矩留了灯烛,好歹这内书库却还没走了水,未蒙损失。”
“可是你倘若不说,故意欺瞒我等,那本官和司籍便都护不住你了,必得宫规处置!”
吉祥恨恨盯住郭珍,这才明白自己怕是掉进陷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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