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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曜疼惜的低头吻上去,定宜昏沉中嘤咛一声,那隐隐颤抖的声音,轻易就再次把他点燃……
而这夜,还漫长着呢。
定宜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恍然的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感觉,身下的床榻依旧是松软舒适的,可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掉了一样酸疼难忍淝。
鼻端缭绕着有些陌生而又隐隐熟悉的味道,她的腰肢被人从后面紧紧搂住,她的身子蜷缩着靠在那个怀抱中,她突然惊惶了一下,而随即却是无比的安心。
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缓解一下不适的筋骨,耳边却传来男人不满的一声低喃,定宜怕吵到他,慌地不敢再动,可环抱住自己腰肢的手臂更紧了起来,她的脊背贴在他温热的胸口,那么紧,那么近当。
仿佛,他们两颗心的距离也变的无比的接近。
定宜不自禁的翘起嘴角,脸贴在柔软的枕上轻轻蹭了蹭,一开口,那声音都是娇憨而又疲软的,“司曜,醒了吗?”
任司曜疲倦的不愿睁眼,却是更霸道的把定宜圈在怀中,一条腿还压上来,禁锢的紧紧的,让定宜动都动弹不得。
“早着呢,再睡会儿……”
男人眼都不睁,迷糊的轻哼,定宜笑靥更深,却是忽然翻过身去与他面对面躺着,任司曜蹙蹙眉,等她转过来,复又抱紧,额头抵着她的,恨不得彼此揉进对方的身体。
记忆慢慢的回转,定宜不期然的想到昨夜的“胡闹”,而他的那些话也卷入耳畔,她的心里有喜悦,可却也有不能相信的质疑——
怎么会呢,他这样好的男人,竟然会是第一次和女人……
定宜忍不住又咬了咬唇。
“别咬……”任司曜闭着眼,手指却攀附在了她的唇瓣上,定宜一惊,他没有看她,可她的脸却已经羞的烫红起来……
“司曜……”仿佛从女孩儿蜕变成了女人,连声音都变的格外的娇媚起来,任司曜听着她这样念自己的名字,只觉得享受,可享受之余,某一个地方仿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终究还是心疼她受不住,将那旖旎的心思又压了下去。
可那毫无知觉的小女人却是又凑过去,温软的唇擦着他的脸颊覆在他的耳畔上,浅浅的呼吸,伴着她发间的香气,要他忍不住的手指不老实起来,指尖在她的后腰那里轻轻的抚弄,最喜欢的是腰侧两个凹下去的小窝,来回的爱抚,不肯移开……
定宜被他弄的痒痒,趴在他身上低低的笑,任司曜不知不觉的也勾起唇角起来,这样的愉悦,竟是平生都没有体尝过的满身心的欢愉。
“你真的是……第一次?”
定宜细声的询问,任司曜抚弄她纤细腰肢的手指蓦地一顿,旋即因为埋首在她肩窝里而有些嗡嗡的声音没好气的响起:“得了便宜还卖乖……问什么问!”
他虽是有些生气的语调,可那里面的虚张声势还是被定宜听了出来。
多少她也了解一点男人的心理,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吧。
这男人,这又有什么害羞的呢?洁身自好,总是比花丛里风.流来的讨人喜欢的多了。
“不问就不问嘛,怎么这么凶……肚子饿不饿?”定宜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以作弥补。
任司曜这才低低“哼”了一声,语调舒缓下来:“你饿了?那我们去吃饭……”
“我昨晚看冰箱里什么都有,不如我们自己做吧,以后……自己动手,可以节省很多呢。”
定宜只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任司曜瞬间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了?”没听见他开口,定宜有些讶异的起身望向他。
任司曜的眸光却一点点的认真的起来:“定宜。”
他握住她的手,“从今往后跟着我,或许会让你吃苦……”
定宜立刻摇头,毫不在意的对他笑:“我不怕,司曜,我什么都不怕。”
“可我不舍得……”
“与你在一起,就算是吃苦我也不觉得是吃苦啊,更何况,我们凭借自己努力生活,也不算是吃苦。”
任司曜心里思绪起伏不定,可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只是心里暗暗发誓,
他绝不会让定宜跟着他受委屈。
年轻人的雄心壮志总是听起来看起来都无比美妙的,但在现实面前,往往迎接他们的都是迎头一击。
过完年到了四月间,任司曜的画室开了整整三个月了,这期间,总共卖出去四幅画,有三幅都是朋友买走的。
余下那一副,却也被压价压的很低,怕是连一周的房租都不够。
不是他画的不好,只是在现在这样的社会,埋没的就是有才华却没有名声的年轻人,等到你功成名就,兴许哪怕只是在纸上点一个句号,就有无数的人争相购买。
任司曜不免有些颓丧,定宜却总是耐心极好的安慰他:我们现在又不用担心衣食住行,你只管好好画画就可以了,总有一天会有人知道你这些作品的价值。
画室就那样萧索的经营着,纵然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可当有一天,两人忽然发现他们的存款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无法支付的时候,任司曜终究还是失控的爆发了出来。
定宜找了他整整一个晚上,都找不到他人,她实在太担心,最后没办法只得打给尘沣——原本尘沣和孟行止顾峻成他们在画室支应不下去的时候是要出面相帮的,只是任司曜这人向来心气高,不肯接受他们的资助,甚至不惜翻脸相逼迫,众人也无可奈何,想要私底下偷偷相帮吧,可又怕任司曜这样敏感的人察觉了真的闹的不可开交,也只能心里担心他们。
尘沣和顾峻成他们沿着大学城一路找,终于在一个小酒馆里把喝的醉醺醺的任司曜给找到了。
定宜当时就哭了,这还是她与任司曜一起回来之后,第一次哭的这么厉害。
任司曜当场酒就醒了一半,抱着定宜眼睛都红了。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没钱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不是连饭都吃不起,画卖不出去又怎样啊,大不了我工作养着你……”
定宜哭的泣不成声:“你不许再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任司曜咬了牙点头:“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你给我保证。”定宜擦了擦眼泪,固执的开口。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任司曜狠狠抱住定宜,这小小柔软的身躯,仿佛是他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里,最后的救命浮木。
定宜在社区的卫生所找了一份工作,依旧是做护士,却比从前还要忙碌起来,有时候任司曜回来等她等到睡着了也见不到,就有些怨言,定宜只得一次次哄他。
画室没有收入,司曜不肯让任何人帮忙,他们总要吃饭交房租啊,她不工作怎么行?
有时候下班回来实在太累,任司曜缠着她索要的时候,定宜实在是没有精神应对,几次三番,任司曜又发了脾气,逼着她辞职回来。
定宜不肯,总要把这一段时间给熬过去才行,难不成两个人真的天天坐在画室里看着对方就能肚子不饿?
日子就这样过着,纵然有数不清的小矛盾,时不时也会吵嘴怄气,可后来都是任司曜低头,他会买小蛋糕回来哄她,还会讨好的把她生气的样子画下来献宝一样给她看。
定宜就是有再多的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
闲暇的时光,他很爱画定宜,做家务的定宜,看电视的定宜,笑起来的定宜,生气嘟着嘴的定宜,睡着的定宜,发呆的定宜……
甚至到最后,他还哄劝着她给他做模特,画了很多不能拿出去给人看的私密作品。
每每定宜都羞的脸红耳赤的,可是无奈拗不过他呀,这人最是会撒娇耍赖了,更离谱的是,每次都保证了只会好好画画不做坏事,可到最后,总是还没画上一半,就抱了她滚到了床上去。
那将近一年的时光,是他们生命中最欢愉的日子。
定宜有时候偶尔也会觉得辛苦,社区医院很忙,深更半夜也会被叫走去给病人打点滴,薪酬却不高,勉强足够应付他们平日的生活。
任司曜的画室依旧没什么生意,他们商议再三,决定撑到年底,若还没有起色,就关门好了——房租都是很大的支出,任司曜是绝不肯借钱,也绝不肯去任家求助的。
这一年的时间里,任太太来过几次,可每每母子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总是以任太太摔门离去,而任司曜一个人闷
在画室里抽烟告终。
定宜没有任何办法,每一次任太太来,都根本像是她不存在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哪怕是定宜给她问好,倒水,任太太的眼皮都不撩一下,任司曜为了这事几次三番的和任太太生气,可任太太一如故往,反而是定宜不停的苦劝。
只是,母子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了嫌隙,而任老爷子,据说在任司曜初初和家族决裂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当时任司曜试图带着定宜去探望,但却被老爷子派人给赶了出去。
双方之间的关系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任司曜哪里还肯借助任家的力量?
纵然是任太太几次提起要帮朋友买一些油画挂在家里,可任司曜就是不肯卖,几次三番下来,任太太也有些发怒了。
只是终归就这一个独生儿子,又怎么能不挂心?看着他住这样的小公寓——连从前家里的厕所大都没有,整日吃的粗茶淡饭,穿的都不堪入目,出行还要坐公交——
任太太的心真是在滴血一般啊,数次和明媛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对坐着哭了起来。
新年再一次到来的时候,他们的画室忽然有了第一笔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