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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店小二抵达,推车那两人只问了一声好,便就推着板车往各木屋里设置浴水。
那捧衣服的小二哥气喘兮兮,来到阿真跟前,赶紧把大叠衣物捧给阿托娅,袖抹湿漉的额头躬禀:“大爷,衣服全都购齐了,可是刀剑还得等一等。”
大宋整治刀剑这事阿真是知道的,瞧看满头大汗的店小二,呵呵笑问:“怎么,邛部州的铁铺没售吗?”
“有的,有的。”那小二哥急急点头,解释道:“大爷要的是既重又钝刀剑,可老匠店里的全都是又轻又利的,一时间也没有。不过老匠说爷要的刀剑虽糙,也得敲打三个时辰才行,这……”说到这里,他惧怕的窥睇了一眼,低头继续道:“小人见大爷落宿,想必是要休息一番再上路,便就允了老铁匠了。”
林阿真手掌轻拍惧怕的店小二,笑声相谢:“你办的很好,谢谢,去忙吧。”
店小二受宠若惊,一连深作了三个躬,心下欢喜无极,这一趟足足赚了十三两,哪里须要别人吩咐,飞奔就往小木屋去帮忙设置浴水了。
见这小二哥欢喜成如此,阿真嘴里呵呵笑了一通,转对两个女人道:“你们去沐浴,换上新衣服。还有……”竖起一颗手指头,严肃嘱咐:“除对心爱的人外,不准随便陪人睡觉,就是我都不行,知道吗?”
两人见大爷这么严肃,赶紧点头,静静目送他进了一间木房里。
大汉妹阿托桑见大爷关门了,惊喜无比的转看阿姐抱着的衣服,拿起一件红兜儿,粼粼视看绣的好漂亮的游水鸳鸯,小声询问:“阿姐,我们真的可以穿这么漂亮的小衣吗?”
阿托娅亦也开心,猛地点了三个头,奔跑进小木房,见着大家都吃饱的坐在床上,可还有数道菜肴没动过,便就移目往房内角落搜寻,果见姑娘和在马车上一样,缩在房内一角动也不动,却没有再哭了。
她实在不明白,大爷明明这般好,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把衣服放于床上,伸手掰开桌上那只好吃的烧鸡,拿起一根鸡腿,凑到角落就递了过去。
童木木从来没见过吃的如此凶狠的人,自见这些村妇这般凶恶地抓手狠吃,里明她们就是土匪婆子了。抱缩在角落远离她们,惊见一个土匪婆生撕烧鸡,持腿欺来,“啊”的一声哭叫出口,骇惧的小脑袋埋进双膝深深埋入,任宰任割,就是死也不起来。
大家见姑娘又吓成这般,目光全朝阿托娅瞧去,无声地整齐摇头。
小汉妹阿托兰是知道这个姑娘的,一点点动静她就吓坏了,赶紧上前扯过阿姐,让她不要去惊吓她。返回了床边,人人开心无比拿着新衣,惊喜看着那件漂亮极的小衣,便就集体脱去衣服,一个接一个朝那三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水里去清洗了。
独自回房的阿真累的连衣服都没脱,砰然倒在坚硬板床上,任双眼迷离神游,在听到隔壁澎澎水声后,无神的眼睛回了一点焦距,沉沉一叹,扯下杀人犯假脸,侧身往旁一翻,闭起了双眼。
鸳盟既结,又何不让人携手同决,一恨;衷肠投就,你贞心志坚情真切,二恨;高楼缺月,生时共榻死后独棺,三恨。
此三恨道尽了果雨雨的满腹酸凄疼痛,百年以后,她成一抔白骨,而他却独自思念,荀活尘世。天下最痛苦之事莫过如此,苍天是何等的不公,既让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相许,又不让他们携手同老共赴幽冥。
伴着无尽的思念,阿真这一觉睡的极其不稳,似乎因心脏难于承受那种极端的疼痛,蜷曲的双腿有一下没一下抽噔着,俊逸的脸庞时而狰狞时而恐惧,可呼吸声却渐渐的顺畅起来,已经进入梦乡了。
快要入秋的清风徐徐吹拂,晌午的晚阳温和柔软。
饱眠一觉的阿真神精奕奕,阴郁戾气消散无踪,千年如一日翘腿懒靠在车檐边,看着掌车的阿托兰和和阿托朵,她们原本的包发简单梳着条马尾,身上的农妇裙服换成了干净利落的蓝衫武服。一人后负沉重的钝刀,一人则背着粗糙铁剑,与武林中人一样,刀剑皆包裹着黑布,只要没出手,这种帮派气势要唬住一般的地痞无赖绰绰有余。
他安静坐在通行嘉定府的马车上,直到天边的火阳变红,才开声吩咐:“寻处有流水的地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