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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原以为在凤夜澜醒后,会来冷宫看她,可没想到这一等竟然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月。8
碧落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她无法打探到外面的消息,而伊凡也自从凤夜澜醒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冷宫,碧落相信他一定是身不由已。
这天中午,碧落正在为三个孩子洗澡,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青儿见过娘娘!”
碧落欣喜地转身,不顾自己手里还抱着个孩子就奔向门口的青儿,若不是两手被占着,这会儿她一定会紧紧地抱住青儿。
青儿泪眼婆娑地看着碧落,心中百感交集。
出事后,她已经有近三个月没有见到碧落,没想到再见碧落时,碧落已成两个孩子的娘亲,而且被关在了冷宫里。
“青儿保护娘娘不周,请娘娘责罚青儿!”
噗通一声青儿就跪了下去,虽然青儿那晚没有亲眼见到碧落所经历的事,但在后来人们的议论中也能基本还原当时的情景,一想到自己最重视的主子和自己的姑爷因误会而彼此伤害,青儿的心就陷入深深的自责。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碧落着急地要扶青儿起来,青儿却执拗地跪在地上让碧落惩罚她。
见自己怎么说都没用,碧落只能生气地说:“要惩罚是吗?那本宫就惩罚你,日后留在这冷宫里陪本宫吃苦!这三个孩子的吃喝拉撒,也要你全部管了!”
说着,碧落就将手中的凤清展交给青儿道:“既然你回来了,就接着洗吧,本宫乏了,去躺着休息会儿。”
“快接着啊!”碧落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催促青儿。
青儿忙站起来从碧落手中接过凤清展,走到木盆前继续之前碧落没做完的事。
碧落侧卧在床上,看着熟练为凤清展洗澡的青儿,不禁惊讶地问:“青儿,你怎么会给这么小的孩子洗澡?本宫看着奶娘洗了好几次,都没有学会。”
为适应离宫之后的生活,在冷宫的很多事都是碧落亲力亲为。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碧落每日都要求奶娘为三个孩子洗澡,自己看了好几天,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准备亲自试一试。
选择凤清展先来,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平素就安静,不爱哭闹,于是碧落就准备拿他先试验。
结果当碧落把凤清展抱在怀里后,却发现一只手要托着孩子的脑袋,一只手要托着孩子的屁股,根本没有第三只手多出来给孩子清洗,必须还要一个人才可以。
现在看着还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经验的青儿在自己面前演示一只手拖着孩子,另一只手为孩子清洗的绝技,碧落既惊讶又紧张,生怕青儿一个不留神,将孩子掉进木盆里。
“这个啊,是青儿在九王府的时候学的。当日义兄将青儿按照娘娘的吩咐送进了九王府,九王爷就派了有经验的妈妈来教授青儿各种照顾孩子的技巧。
这洗澡啊,就是青儿必须学会的其中一项。
九王爷当时每日都从外面找回和皇子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让青儿练习,有好几次青儿都差点失手让孩子被水淹,吓的那孩子的母亲当场就昏阙了过去。”青儿一边给风清展洗澡,一边回忆着她在王府的那段日子。
一旁听着的碧落,神情又忽然落寞了下来。
她想起在自己生产的那天,凤莲澈守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为她加油,为她着急,为她担心的情景……眼泪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流出来,连碧落自己都未曾察觉。
“娘娘,你怎么哭了?”
为凤清展洗好澡的青儿抱着孩子起身,却发现碧落正在流泪。
碧落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接过孩子道,“本宫是高兴的,青儿终于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回宫后的这一个月来,碧落夜晚总是睡不安稳,她经常会梦见秦天歌和凤莲澈去世前的情景,很多时候都会在泪流不止的深夜惊醒。
“娘娘,这是王爷在王妃去世后交给青儿的东西。王爷说,倘若日后娘娘有任何需要,可以拿着这令牌到御香楼找那里的老板,就自然会有人帮娘娘解决烦恼。”青儿说着就怀里拿出一块莲花的令牌交给碧落。
“那时候青儿还不解,如果娘娘有难,最能帮娘娘的人不就是王爷吗?为何还要假手他人?现在,青儿才明白,原来那时候王爷就做好了死的打算,这才提前安排好了身后事。”
“娘娘,王爷走的很风光,皇上他赐了王爷天文皇的谥号,以皇帝之礼风光厚葬了王爷。”
青儿将这一个月来外面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碧落。
原来在凤莲澈去世后,京城一度治安非常混乱,就连皇宫也经常出现行刺皇上的刺客。但有皇上驯养的死士拼死保护,再加上九王爷死后留下的暗卫,才报得皇上的安全。8
后来,京城近郊还出现了一支摄政王凤南夕的军队,试图围攻京城,好在九王爷生前早就未雨绸缪地做了安排,那支军队在离京城不到十里的象牙山遭遇秦家军的围攻,只一天的时间便被秦家军剿灭。
再后来皇上接到一份九王爷生前留下的密函,上面详细地列出了九王爷所打探到的,暗地里归顺了摄政王凤南夕的大臣,以及凤南夕安排在宫内的婢女及太监的名字。
皇上一夜之间就将这些歼臣逆党彻底诛杀,在一次围剿中还差点生擒摄政王,但却在最后的关头,重伤的摄政王被两个神秘人救走,从此失去了踪迹。
这一个月来,京城内因清剿摄政王的势力闹得人心惶惶。
因为痛失爱弟,凤夜澜变得特别嗜血,不但杀了名单上所有大臣的家眷,连带着大臣家的奴仆也无一幸免,更夸张的是,如果有人告发某位大臣曾和罪臣有过往来,不管那大臣的名字是否在名单之上,凤夜澜都将对方满门抄斩。
这种史无前例的连带和屠杀,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比上一次宫变后的大清洗还要恐怖,还要让人害怕。
也许正因为凤夜澜的残暴,才使得人们淡忘了妖妃的事,也无人敢再像以前那样提及诛杀妖妃。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着,生怕稍不留心就成了刀下魂。
青儿还告诉碧落,原本告急的边关战事,却在大祁国内情势不稳的时候忽然冷却了下来。
西戎的十万大军原地不动,未曾再有过丝毫进犯的趋势。
“青儿今日进宫之前,还见到了三少爷。”青儿说着就从自己带进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对拨浪鼓,一对小木马,还有一对木质的小弓箭,摆在桌子上道:“这些都是三少爷让青儿带进宫给两位皇子的。”
“皇上下了命令,让三少爷重新执掌秦家军,带兵镇守关外。明日一早,三少爷就要出发了。”
听到秦天漠重新被皇上委以重任,碧落心中为他欣喜着。
但这次带兵镇守,很有可能遭遇两国的战事,之前西戎一直小打小闹,像是玩着声东击西的把戏,大祁国内混乱,按理说他们应该趁乱大举进攻才对,却又偏偏暗兵不动。
碧落非常担心,这会是敌国的歼计,想将大祁最精锐的秦家军引到边关后,再一举剿灭,挥军南下!
“青儿,你还能出宫吗?”
“皇后娘娘将青儿带进宫的时候,并没有说青儿不许出宫。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好,快帮本宫研磨!”
碧落从床上起来,将自己记忆中娘亲留下的手札里的“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写了下来。
因为内容太多,碧落不眠不休地写到了四更天。其间青儿劝了她好几次,要碧落休息,碧落却说一点都不累。落醒人消夜。
大功告成后的碧落将这两本手札交给青儿,慎重地交代她一定要亲手交到秦天漠的手上,而且要叮嘱秦天漠,千万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最好能在看过后记在脑子里再烧掉。
青儿带着那两本手札离开了。
碧落无法离开冷宫去送秦天漠,又不知怎样帮他,就只能用娘亲留下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助秦天漠一臂之力,希望这一次他去关外,能够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青儿回来时候,转达了秦天漠留给碧落的一句话。
“三少爷让娘娘,好好照顾自己,这大祁的江山他一定会守住。”
“三哥他经历了这么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曲廊山一役战败后就一蹶不振的秦天漠,本宫相信,三哥这次去关外,不战则已,一战定能成名!”
“青儿也相信三少爷此次定能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两人正在说着话,皇后冷玥儿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青儿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无需多礼,今日本宫来见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情相商。”
冷玥儿走到碧落面前,牵起她的手走进屋内,命嬷嬷退出去后,只留下她们两个人。
“娘娘今日来探望臣妾,可是皇上他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妹妹果然聪明,知道本宫来找你是跟皇上有关。”
冷玥儿并没有松开碧落的手,反而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放在碧落的手背上,“但今日本宫来见你,并不是因为皇上的身体,而是因为皇上的一个决定。”
“妹妹大概已经听青儿说起过这一个月来皇宫内外所发生的事情,皇上他因九王爷的死受了很大的打击,性格变得非常狂躁,嗜血。以往那些要诛杀妹妹的大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再提及此事。昨晚皇上让我拟一道懿旨,要接你出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