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负责去墨韵堂打探消息的藤嬷嬷急匆匆跑回公主殿,向公主汇报了碧落被熙娘娘带走的事,公主就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四妹,你现在感觉怎样?”
走出昭纯宫后,公主停下来问碧落,她发现碧落的脸色非常苍白,十根手指又红又肿。
“多谢公主相救,碧落……”
碧落正要说没事,只觉下腹一阵绞痛,然后就听藤嬷嬷惊呼:“血!有血!”
十公主见此情景也立马慌了神,忙让人将碧落扶进自己的软轿,让人先抬碧落回墨韵堂里。
十公主本想让人去公主殿请伊凡,但一想到伊凡不是御医,为秦天黎诊治还好说,若是为宫女诊治怕是不妥。按照规矩,不是御医的伊凡是不能在宫里乱跑,更不能跟宫里的女人有太多的接触,于是出于保护伊凡和碧落的想法,公主命人去叫了跟秦府交情颇深的卓太医。
“皇上,要不要用些吃的?”
大总管全德端了些皇上最喜欢吃的小点心走进来,此时的养心殿依然是白天留下的一片狼藉。
自从碧落走后,凤夜澜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让人收拾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大总管心疼皇上一日没用膳食,于是就斗胆进来劝说。
“拿走。”
凤夜澜此刻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撑着似有千斤重的头,眉头紧锁。
事实上昨晚抓住的那些刺客中并没有明月,但凤夜澜却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曾是夏侯大人的护卫。
凤夜澜将人关进地牢,是因为此事闹得太大,他不得不如此做,但他并没有让人对这些刺客用刑,而是准备另想办法放了他们。
昨晚的混乱中,凤夜澜的手臂上挨了一刀,但他却并没有宣扬此事,更没有找御医来为自己治伤,而是让狂刀为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算碧落没有来求他放人,他也会让狂刀想办法把人都放走。但碧落这一闹,将凤夜澜的闹得既头痛又心痛。
那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处处跟我作对?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看见我的好?
经过一天的冷静思考,凤夜澜也想痛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白天对碧落的判断有些太过武断。如果碧落真的是那种处心积虑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就不会在凤夜澜要册封她为妃的时候,还以死拒绝。
凤夜澜将碧落的那根发簪拿了出来,放在手里凝视了很久。
他想起在船上时,碧落和平安的亲密无间,想起他们两人的谈笑风生,想起他送碧落回去时,平安和碧落相拥而抱的深情……越想凤夜澜的心便越是黯然……她还从没有那样对我笑过。我们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大概就是在蜮山崖底时,用一件马甲取暖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在她的心里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可现在呢?我们却更像是敌人。
秦碧落,朕这样把你困在宫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为什么那一品香的姑娘偏偏要是你?
凤夜澜从身旁的书卷中拿出一副女子的画像来,上面画着的正是七夕节那天戴面具的碧落。自从凤夜澜在七夕节那天对这位戴面具的姑娘动了心后,便千方百计地想找到她,可她却偏偏人间蒸发了般,让凤夜澜这个皇帝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却遍寻不见。
凤夜澜越是要找到她,便越是想念她,久而久之,那一品香的姑娘就成了凤夜澜心中一个最期盼的美梦。
现在这个梦就出现在凤夜澜面前,他又如何能让自己轻易松手,再次放她走呢?
“哎……”
凤夜澜对着空荡荡的御书房长叹一声,全德公公见皇上真的心情不好,便也不敢多言地退了出去。
可全德公公前脚刚离开养心殿,后脚门又被人推开来。
“别问了,朕不吃。”
凤夜澜没有抬头地说,下面安静了好一阵。
“怎么还不退下?”
凤夜澜不悦地抬起头,却发现下面跪着的是狂刀。
“事情办妥了?”
凤夜澜问,这个时候狂刀应该已经带着人假装成黑衣人,把昨晚抓住的那些刺客全都从牢里劫走放掉了。
“回皇上的话,全部安全地送出了宫。”
身放桌走。“嗯。办的好。”
凤夜澜叹了声,“希望下一次他们的行动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否则怕是朕也很难再保他们一次。”
“其实皇上可以让他们知道是皇上派人去放了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行刺皇上了。”
“即便说了又怎样?怕是还被怀疑是另有所图。明月的下落可有查到?”
“还没有。但昨晚的行动中,明月肯定有参与。”
“他已经刺杀朕好几次了,看来对朕的误会很深。可惜每次都没能抓住他。”凤夜澜发愁道。
“属下定会尽全力寻找,尽早把明月带来见皇上。”
“如果找不到他,就只能等他下一次来刺杀朕了。”
凤夜澜从一本书里取出一封信,拿着手里道:“这事拖得越久,怕是越难解释的清楚。希望朕不会辜负夏侯大人这最后的所托。”
“对了,”凤夜澜将手中的信放下,“那下毒谋害夏侯家小姐的家奴可有找到?”
“回皇上的话,属下已经查到夏家小姐出事前的当晚,那名从秦府离开的家奴正是大太太姚氏的远房亲戚,至于那家奴离开秦府后去了哪里,属下还没有线索。”
“怕是早就被人灭了口……”凤夜澜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心中内疚不已。
夏婉宁是夏侯大人临终的唯一嘱托,希望凤夜澜能保他唯一的女儿一生衣食无忧。可没想到就在夏侯府出事后没多久,夏婉宁便溺死在湖中。
凤夜澜感觉事有蹊跷,便暗中派狂刀去调查死因。结果狂刀查到为夏婉宁验尸的仵作,逼问出夏婉宁虽是溺死湖中,但死之前她已经中了毒,秦府太夫人为了不节外生枝让仵作不许声张此事,并草草就埋了夏婉宁的尸身。
凤夜澜让狂刀继续调查,想找出杀害夏婉宁的凶手,杀了对方为夏婉宁报仇,以告慰夏侯大人的在天之灵。
狂刀在秦府里调查了很久后,发现能对夏婉宁下手的人只有东院的人,而东院里唯一在夏婉宁出事后就立马离开秦府的家奴,又恰巧是大太太姚氏的远方亲戚,而且这家奴离开秦府后就下落不明,于是所有的疑点就集中在这个家奴身上。
本以为能找到这个家奴,然后逼问出是谁指使他?没想到这条线索也断了。
夏侯大人,凤夜澜没能照顾好你的女儿,没能安抚你的死忠……凤夜澜无能啊!!
就在凤夜澜为夏侯大人和明月的事头痛时,大总管全德公公忽然地在门外禀告:“皇上,墨韵堂出事了!”
凤夜澜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震,忙站起来喝问门外的全德公公,“出什么事了?!”
全德公公跪在地上答,“十公主派人来传话,说秦四小姐昏倒了,情况危急。”
“什么?!!”
全德公公还没站起来,凤夜澜就已经从他身边跑出了御书房。
凤夜澜心急火燎地冲到墨韵堂,在看到墨韵堂里站着十公主还有卓太医后,他也顾不上问十公主为何会出现在此,而是直接走到内室,坐在碧落的床前,看着脸色惨白又憔悴的碧落喝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皇兄,碧落她是被熙娘娘用了刑……”
这个时候,除了十公主,没有人敢走上前说明情况。
“蓝熙蝶?她又闹腾什么?!”
十公主将碧落是因何缘故得罪了熙娘娘,又是被施了什么刑的整个过程告诉了凤夜澜。
凤夜澜顿时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