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生活条件很差,天气这么热,大家也不能每天洗澡,好在附近有条河,所以就成为大家的公共浴池。
在这三年当中,方刚无数次想要逃走,但一是完全没机会,如果被抓,挨顿毒打倒是次要,他会在组织里失去所有的信任,说不定攒的钱也要没收,那就全部泡汤;二是他也想赚到足够的钱,好回惠州去摆平那件案子。
组织里不光跟中国和泰国有生意,还把货卖到马来西亚,但方刚不懂马来语,另外有人负责这些。其中有两个就是当初把方刚带到这里的,他们懂缅甸、泰国和马来西亚语,专门往缅甸南部跟马来西亚交界的地方去送货,也就是方刚逃跑的那个位置。说实话,方刚很想跟去,顺便打听打听泰国仔骨灰盒的下落。他跟将军提及此事,将军没同意,因为双方交易的方式是从边境的铁栅栏上面扔进去,一包货换一包钱,交完为止,并不通过站卡,以免出现意外。
没办法,方刚只好放弃。他再笨也把缅甸语学会了,能跟这些人流利交谈,而登盛的中文也有了长足进步。方刚发现,这些毒贩并不是天生的亡命徒,他们也是父亲、儿子和丈夫,只不过种种原因走上歪路。登盛就是个典型,他跟方刚关系最好,两人没事经常憧憬,什么时候有机会到中国,娶个漂亮的中国妻子,过安稳日子。
这几年社会变化很大,方刚终于用上了手机,因为他要跟买家联系,没手机不行。这时候的手机已经不是摩托罗拉那种“大哥大”了,而是变小变薄,方刚用的是一部叫摩托罗拉168c的手机,在当时已经很牛,是将军出钱给他买的,但不能弄丢,否则要赔。而且不可以随便打陌生号码,将军会托人监控这些下手的通话记录,发现有陌生号码,必须追究。所以,这手机对方刚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只是联系生意的工具而已。
因为能干,将军对方刚的监视也变松,他可以跟着别人去镇上吃喝玩乐,但有严格的时间限制,而且是所有人轮换的。当然不能单人,必须结伴,每个月有两次机会。
入夜,方刚经常会梦到三年前跟蛇头开车到泰马边境的情景。他梦到自己出车接受检查的时候,也没忘记带上泰国仔的骨灰盒,然后抱着它在树林中狂奔,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骨灰盒被摔裂,里面有颗白花花的头骨滚出来,那两个空洞就像在瞪着方刚。同时,方刚清楚地看到头骨的上下颚在一动一动,并发出声音:“你把我的骨灰忘在什么地方?”
“阿泰——”方刚被惊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经常会把旁边的人吵醒,这些人很不高兴,嘴里骂骂咧咧,有的还拿东西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