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县令进来就伏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微臣参见陛下,娘娘!”
这县令是景衍登基后的第一届进士,参加过琼林宴,自是认得景衍与蒋禹清的。
“起来吧!”
沧海让人把冯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把所有的冯家人全部集中在一起看管起来。
景衍站起身,走到冯三面前,居高临下道:“我听说,你家的私盐买卖做的不错。”
一面又对无涯说:“带人去搜搜,说不定能找点有用的。”
无涯干这事儿驾轻就熟,立即带着人在宅子里挨个屋子搜查。
很快就从冯家书房的暗室里,抄出大笔的金银和十几本账簿。
景衍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见上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罗列着,某年某月某日,从南方越东州梅沙县来盐多少斤,又销往某处,得利多少。
另一本上,则记载着冯家给各级官员的行贿记录。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又往京中冯大人处送银多少,用于人情打点。
某年某月某日,知府大人母亲过寿,送银多少.......
景衍合了账本,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问高平县令:“你可知冯家二子在何处任职?”
高平县令恭敬道:“回陛下,冯家二子在越东府梅沙县任县令一职。”
景衍心中了然。命人将账簿封存了,等查抄完冯府后,连人带账本一并拉回县衙。
同时吩咐给京城传信,拿下冯大,又给南边去信,千万别让冯二给跑了。
同时让刑部派专人来,按图索骥,顺藤摸瓜,查办此件私盐大案。
甭管官位多高涉及到谁。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绝不姑息。
此时冯府外头的阴暗处,围了许多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百姓。
见这么多兵围了冯府,多半是冯府出了大事了。
等看到冯家主仆被官府的人捆成一串带走的时候,不少人都是暗中鼓起了掌。
冯家这些年势大,没少欺负人。明里暗里吃过他们亏的人不知凡几。
冯三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当上漕帮帮主后,更是威逼漕帮的这些穷兄弟,帮其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被查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因此,冯家的行为,引得不少规规矩矩靠苦力吃饭的穷兄弟们的激烈反对。
告官,冯家上面有人,官府通常当作没看见。
况且,被冯老三知道后,会直接带人把告官的打一顿,轻则残疾,重则丢命。
因此多少人迫于现实,都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见他们终于被官府带走下狱,无不拍手称快,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查抄完冯府贴上封条,已经是深夜了,大家的肚子都唱起了空城计。
一行人在县令安排的客栈住下,让后厨送了些吃食上来,草草吃了些,就睡了。
冯蔓儿做梦也没想到,她一个任性之举,竟然给家里招来了抄家甚至是灭族的大祸。
因此被丢尽进衙门大牢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
与她一同关进来的,还有她的祖母冯老太太,以及她爹的五个侍妾。
若是她生母还在,此刻怕也逃脱不了这场牢狱之灾。
等衙役们走后,冯老太太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冯蔓儿的脸上,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娼妇。
平日里让你收敛着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全家都被你连累的倒大霉。那可是皇帝和皇后,你怎么敢羞辱他们。”
冯蔓儿捂着被打疼的脸呜呜直哭,一声都不敢吭。
她怎会知道尊贵如皇帝陛下,竟然会屈尊进到那样一个破棚子里。那地方又怎能配上他那么尊贵的身份。
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能嫁给陛下,还生下了太子。如果嫁给陛下的是她,那该有多好。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不得不说,她的脑回路,是真的有够清奇的。
因为落了水,又受了这一场惊吓,半夜里冯蔓儿就起了高烧,病得厉害。
冯老太太虽然恨她给自家招来了大祸,但终究是疼了多年的孙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于是使劲的拍打着牢房,想要让看守的衙役们给找个大夫来看看。
衙役们都知道这位胆大包天的冯家小姐,是个连陛下和娘娘都敢“通缉”的牛人。
因此丝毫不理会冯老太太的叫喊。自顾自的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聊着今晚冯府发生的事儿。
其中一个衙役被冯老太太吵得烦了,拿着鞭子走过去,照着牢房门就狠狠的一鞭子。
“瞎吵吵什么,再吵吵这鞭子就不是打牢门上了。
你们还以为是冯家尊贵的老太太大小姐呢,我呸!”
这下果然给冯老太太吓住了,不敢再闹着看要大夫。
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一钵子水,让那几个妾室照顾冯蔓儿。
冯蔓儿仗着是正室嫡出,又是冯老三唯一的孩子,平日里没少欺负几个妾室。
如今落难,哪怕是老太太亲自命令,几个人也都无动于衷。